比起夜白这样的人,他的虚情假意、圆滑腹黑,顿时显得拙劣了些。
可莫长安却说,她一样嫉妒夜白,和他的情感同而又不同,至少她心中有数,坦然直言,不像他一样,打从心底不愿承认。
莫长安一笑,眉眼璀璨:“人嘛,须臾几十年罢了,何必活的太辛苦?”
自欺欺人,只会是折磨自己,妨碍不到他人什么事儿。
“姑娘许是出过家?”如此一番看透红尘、不染俗世的话,很难想象是寻常小姑娘能够说得出口的,尤其莫长安看起来,实在娇小而智龄。
“不曾。”莫长安双手合十,从容不迫道:“不过正打算出家……阿弥陀佛。”
出家?不存在的事情。
姜衍:“……”
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点儿……不靠谱?
见姜衍一副不甚相信的模样,莫长安倒也不计较,就见她嘴里头又无比虔诚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施主后会有期’之后,便转身打算离去。
姜衍见此,不由怔住,脑子里有暗芒划过,他顿时伸出手,拉住了莫长安的胳膊。
“莫姑娘,你又糊弄姜某。”他定定的望着她,眼底满是笑意:“方才说了交换,现下总该告知”
“哎呦喂,您瞧我这记性。”松了合氏的手,莫长安顿时换了一副面孔:“国师方才问什么来着?”
她故作茫然,睁着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转头看着姜衍。
如此可人又略显‘迷糊’的小姑娘,姜衍就算是明知她这装模作样的言说不过作戏罢了,还是叹了口气,脸上笑容依旧。
“莫姑娘方才说要告知姜某夜公子的思忖,”他说:“还有姑娘为何不愿同姜某逛一逛皇宫。”
“你家夜公子的想法,说实在的,我并不知道。”莫长安皱了皱鼻尖,继续说道:“方才安抚赵瑾的话,国师难道听不出我是在敷衍么?”
夜公子不夜公子的,可真叫人听着别扭。要不是姜衍一直好脾气的相待,莫长安实在想吐槽一句:国师唤着夜公子仨儿字时,就好像是要委身与夜白的小娘子一样,言词可真是暧昧娇羞的紧。
“姑娘果然是在诓姜某。”摇了摇头,姜衍眉梢舒展,竟意外的丝毫不觉恼人。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莫长安只转了个弯儿,唉声叹气:“至于为何不同你逛逛,实在是夜白那狗东西欺人太甚,施法封住了我的味觉!”
皇宫有什么好看的?比不得御膳房那些吃食令她觉得垂涎三尺。
姜衍显然是听出了莫长安的言外之意,就见他莞尔失笑,淡淡说道:“兴许姜某能破了夜公子的小术法。”
“当真?”莫长安诧异,不可置信。
姜衍一笑:“当真。”
莫长安皱眉:“可国师不是修为散去了么?”
三年前为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姜国师耗损修为……
姜某:“……”
他就不该掉以轻心,现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
……
最终,姜衍也没有告诉她为何自己扬言可以破了夜白的术法,不过庆幸的是,在他的帮衬下,莫长安终于可以好生犒劳口腹,尝一尝这所谓的宫廷御膳是个什么味儿。
于是,小姑娘丝毫不客气便随着姜衍一起,大摇大摆的入了御膳房。
许是姜衍地位极高的缘故,宫里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无一不识得他的身份,这一度让莫长安觉得,或许姜衍从前是宫中大内总管也说不定?
两人足足闲逛了个把时辰,一直到午膳的时间都过了,莫长安才和姜衍告了声辞,兀自前往赵瑾让人给她和夜白收拾的殿宇。
等到她入了偌大的庭院,脚下方一迈过门槛儿,就见夜端坐在云絮树下,悠然煮酒。
“可是闹得尽兴?”抬起眉眼,夜白不冷不热的问了那么一句,白衣胜雪。
彼时,赵国独有的红叶云絮树,枝繁叶茂,雪絮飘飞,他就好像置身落雪红梅之中,只一眼便让人觉得风华万千,泠然若谪仙降世。
“还算不错。”莫长安远远看了眼他,依旧云淡风轻:“师叔这会儿不会是在色诱我罢?”
遗世而独立的美男子姿态雅致贵气,拂袖扬眉,一颦一动皆是撩拨人心,徒生惊艳……若非她早已没心没肺惯了,恐怕是要春心萌动,失了仪态。
“没事少看些杂书,”夜白闻言,眸光冷淡:“满脑子皆是胡乱拼凑的遐想。”
他不过难得有些兴致罢了,这妮子竟然说起色诱?也亏她有面皮子开的了口。
“噢。”莫长安难得没有反驳,只点了点头,心下知道夜白所说的杂书,无非是那些世俗情爱的香艳志异。
见她忽地如此乖顺,夜白一时间略感诧异,仿若眼前的人不是莫长安一般,深觉奇怪。
只是,他的想法堪堪冒出,就见莫长安摸了摸自己精致的鼻尖,玉雪般白皙的小脸染上一丝了然之色。
“看来师叔不是在色诱,而是故作风雅,难得想要矫情一番啊。”
寒风凌冽之下还能如此安稳坐着,如泰山而不动的人,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就是文人骚客的感性情绪占了上风。
夜白:“……”
如果可以,他很想义正言辞的否认……当然,这一切要建立在莫长安不会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