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进歇息了。”莫长安不理会夜白冷若冰霜的脸,只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深觉疲倦。
要不是因为吃的太撑,无力说道,她倒是很乐意坐下来喝几口热乎的酒,说几句怄人的话,和夜白来一次煮酒论英雄。
“有事。”夜白眉心一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出声:“坐过来。”
他冷不丁冒出一句相邀的话,虽脸色依旧漠然,但却还是让莫长安略感诧异。
“过来。”夜白挑眼,一副她若是不乖乖坐下,他不介意施法‘相逼’的无耻模样。
“有话不能晚点说?”莫长安不耐烦的上前,丝毫不客气的便坐了下来。
这东西,难道没瞧见她不想和他说话?
“不能。”夜白淡声道:“方才你是和姜衍厮混去了?”
莫长安闻言,哼唧一声,不以为然。
“看来那术法也是被姜衍破的了。”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狭长的眸子划过一丝暗芒。
“怎么,师叔是知道了什么?”若非知道什么,他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自然。”薄唇微抿,夜白凉凉的应了一声,却是不再继续说下去。
莫长安:“所以是知道了什么?”
“赵瑾方才命人送来的朝露,”夜白转移话题,面色不改:“喝?”
赵国有酒,名唤朝露。是以十二国之中,最负盛名的醇酒之一。因着酿造的工序烦杂、损耗之大,便以朝露的名字命之,只做稀薄鲜少,得之可贵之意。
“我说师叔……”莫长安嫌弃道:“您老这过渡也忒不自然了点罢?”
完全是在躲避问题,怎么看都是违和的厉害。
“喝还是不喝?”夜白神色依旧,眉梢冷峻。
莫长安:“喝!”
夜白:“……”
他就知道这招还算有用。
薄唇微微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夜白眉眼舒展,神色从容。
“喝归喝,”莫长安兀自拿了杯盏,冷哼道:“并不妨碍你告知我一二。”
以为她一心扑在朝露之上?未免太小看她了。至少她还有二心可以‘逼问’夜白,也不算太亏。
眼皮子一掀,夜白道:“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喝,不是食。”莫长安强调。
夜白一本正经:“是你逼我说的。”
莫长安:“师叔差不多行了……”
夜白如此正色的模样,竟是无端让她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云絮落在他的肩头,翩若惊鸿:“佛曰,不可说。”
他似模似样的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羽睫犹如黑云压城,自带肃穆。
莫长安:“……”
果然,预感没有出错。这狗东西愈发会举一反三,装出一副假正经的嘴脸。偏生他这会儿如此回答,噎的她半个不字儿即便说出口,他也不会摆正了态度回答。
“装腔作势!”莫长安冷哼,神情很是不屑:“不说就不说呗,你以为我稀罕?”
夜白闻言,抬眼望她:“如果你稀罕,我可以考虑告知你……只可惜你不稀罕。”
莫长安咬牙,这不就是在逼她说稀罕吗?她难道会稀罕一个破事儿?
下一刻,就见小姑娘拍了下桌子,声音稍大:“没错,我稀罕!”
人都说好奇害死猫,但对莫长安来说,同样也是致命的弱处。这一点,夜白显然摸得一清二楚。
“哦。”微微点头,夜白不只一言。
“哦是什么意思?”暗自压下那一丝怒意,小姑娘唇角弯弯:“难道师叔是要说你仔细考虑了之后,决定不告诉我?”
她几乎可以猜到,他下一句话和她说的一般无二。
夜白:“孺子可教。”
“夜白你大爷的!”顿时,莫长安咬牙切齿的声音响彻庭院,惊的周围一众鸟儿四散逃开。
……
……
夜幕降临,皇宫笼罩在沉沉的暮霭之中,世间万物骤然停息。
长生殿内,暗影卓卓,轻纱曼妙,随冷风而拂动,
天色渐黑,烛火被燃起的那一瞬间,御窑金砖映衬着一室的华美,隐隐生辉。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软塌之上,床帏被掀开一隅,露出一双如珠似玉的纤纤玉手:“王上呢?”
白皙的柔荑泛出刺眼的光芒,不自觉便让人生出艳羡和敬畏的心思。
“回王后,”一侧粉装宫婢上前,低头禀道:“现在是酉时了,方才王上见您睡下,就领着人离开了。”
天还未黑的时候,赵瑾来过一次,那时候合欢正是醒来一会儿,两人大抵用了晚膳,她便犯了困意,无声入眠。
赵瑾一如既往将她抱到榻上,掖了被角才辗转离开。
朝中政事许多,他自是无法日夜守着,唯独也只在她醒来的时候,依着宫人的禀报恰时前去。
“更衣罢。”慵懒的食指缓缓落下,合欢掀了身上锦被,动作优雅的起了身。
在宫人的伺候下,她换了衣裳,身披艳丽的狐皮大氅,芙蓉般沉静灼目的脸容光华淡淡。
“王后娘娘,”方为她系上大氅,那宫婢便低眉说道:“方才王上离开之前,吩咐为了奴婢,说是娘娘醒来,务必要将太医院熬好的药给喝了。”
合欢闻言,心中一顿:“先放着罢。”
“娘娘恕罪,”宫婢声音发颤:“王上吩咐了,要娘娘醒来之后,及时喝了。”
赵瑾知道,往日的时候合欢并不去喝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