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柔缈长公主带府中一行人搬入了京郊新府,并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起初这事儿是不怎么顺利的,翁誉与岳琮根据烛夜递上来的人名和府名写帖子,两人准备得甚是认真,有好几次玉烟染在旁边默默看着,都觉得岳琮实在是乐在其中,他如玉的脸上神情舒展,一派心满意足,每每此时,玉烟染都觉得把他留下是一件十分对的事,看他高兴,她也觉得挺满足。
不过,帖子发出去后,反响却不大好,竟有好几家府邸推辞,派人上门致歉,说是来不了。
借口五花八门,玉烟染只打发了烛夜见这些下人,左右他们不敬她重她,她也礼尚往来就是了。
翁誉和岳琮看起来有些歉疚,翁誉道:“许是我俩人的措辞尚有问题,或者不该书我们二人的名字,总之此番是累公主丢脸了。”
玉烟染道:“你们何错之有?旁人有心要我丢脸,我怎么做都是错,倒是让你们接下这事被人无端诟病,说到底是我大意了。”
她随后去了一趟逸王府,找逸王妃去,又约了展意如出来,两人许久未见,聊得十分欢畅。
展意如还向她打听柔霞长公主,玉烟染道:“我府上办宴那日,进宫将八皇姐接出来,咱们一块热闹热闹。”
“这主意甚好!不过我得跟着我母亲一块来,否则真想提前来帮一帮长公主。”
玉烟染自嘲道:“你能来就是很给我面子了,没见许多家都直接回绝了?”
展意如是展决的亲妹子,性格与她哥哥一样直接,嗤笑道:“别看那些老家伙鬼精鬼精的,一样也犯糊涂。你的长公主是皇上封的,府邸是皇上赏的,他们敢不来贺喜,没得自找不痛快。”
玉烟染笑了,“何必等皇兄找他们不痛快?我就是个爱找人不痛快的,走着瞧就是了。”
隔天,她让翁誉与岳琮重新写了一份请帖,这次的更为郑重考究,送到各家去,还有两张分别送去了太极宫和凤藻宫。
送往各家的帖子,跑腿的还要给稍句话:长公主说了,凡是这次不来参加乔迁宴的,不管什么原因,往后休想再登她长公主府的门。
眼皮子浅些的深宅妇人听了这话心中直冷笑,长公主也忒猖狂了,既然拒绝就是不想与她结交,谁还要上赶着登她的门啊!
略微有头脑的便要想,柔缈长公主似乎开始得皇上欢心了,万一得罪她,将来会否要惹麻烦?
元京中的势力本就盘根错节,哪一方都不能轻易得罪,长公主未来如何谁也不好说,但按她难对付的性子,万一被她盯上,却是大大的不好。
开宴那一日,一开始人来得甚少,最早到的是襄安侯府崔家,接着逸王夫妇也来了,逸王妃带着两个孩子与娘家妯娌相互见礼,没一会儿,泰安候府的轿子也到了,让人诧异的是,老侯爷与老夫人竟然亲到,可以说,这给足了玉烟染面子。
展家是随先帝亲征过的,极得先帝信任,只对皇帝忠心,泰安候夫妇在元京德高望重,寻常宴饮是根本请不动他们的,而两人却一起来了玉烟染府上,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玉烟染又惊又喜,连忙客气地将两位老人家请进府中,派了洞庭好生照看,忙里偷闲时,还对后头跟着的展决和展意如眨了眨眼睛。
泰安候夫妇在不动声色中打量着这位不同寻常的长公主,见她打扮得体,举止高雅,仪态端庄,谈吐从容,相视着点了点头,由下人带着往后院去。
他们家只忠于皇上,若是这位长公主也是忠于皇上的,那她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都不打紧,她年纪还小,偶尔做出些出格事也属平常,两位老人家十分看得开,这也是他们允许展意如与玉烟染走动的原因。
但玉烟染的荣宠远没有到此为止。没一会儿,就见两顶异常华美的轿子从远处徐徐而来,弄得西塘几人不敢近前。
轿子落地后,一前一后走出两个高挑身影,众人微惊。
“见过大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众人蹲身行礼。
“都起来吧。”玉容涵缓步走来,抬起眼眸盯了盯玉烟染,指着身后道:“父皇与母后让送的贺礼。”
玉容灏也笑道:“母妃也让本宫送礼来,恭喜九姑母乔迁新居!”
玉烟染维持着温和的笑意,谢道:“多谢二位殿下过来,还请代我转达皇兄、皇嫂和贤妃娘娘,他们的心意柔缈感激不尽。”
两人被翁誉温善地接进府中,一路上,玉容灏都与他亲切友好地谈论新府内的景致,玉容涵却一言不发,偶尔抬起眼皮沉沉地盯着翁誉看,他那双一向没什么情绪的眼眸中冰封万里,翁誉被他看得冷汗都要下来了,忍不住苦想,难道我得罪过这位大皇子殿下么?我都没与他打过交道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还有人家踌躇着要不要前去,比如镇国公府,柔佳身为长房长媳,硬是压着其余人不许动身。
笑话,旁人怕得罪玉烟染,她却不怕,旁人怕因为此事惹到皇上,她更不怕!
随后,陈王夫妇带着两个儿子到了、陵王夫妇也到了、陆陆续续的,忠义侯府、广宁伯府、崇宁公府、甚至南明伯府的夫人们都来了。
玉烟染眯了眯眼睛,这才像话嘛!
忽然,云梦在她耳边道:“长公主您看,那是英国公府的马车。”
玉烟染诧异了一下,望去。她还没忘,云烟书馆好几次都是托英国公府照料,才免了许多麻烦,但她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