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馥目光严厉的扫了她一眼,“不知道就别瞎胡说,这话传出去,咱们就是不受牵连也要受牵连了。再则,秦家与睿王府本就有亲,衍表哥不好了,不独你我,就连整个秦家都讨不了好处。”
秦宁馨被吓得一个瑟缩,当即闭紧了嘴巴不说话,圆溜溜湿漉漉的猫眼中全是惧意。
倒是秦宁馧笑了笑,捧了个手炉举止优雅的在秦宁馥对面坐了,皱了皱眉不甚在意道:“大姐姐,你这话也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咱们秦家可是一直与上京城没什么往来的,家业也全都在绩溪郡,上京城的事情根本就没掺和,便是衍表哥真有什么事,与秦家也难扯上关系不是?倒是你我姊妹三个,还有曾祖母,应该是要想些法子了,总不能坐以待毙。”
她说着拿帕子掩唇娇笑,桃花眼中波光流转,虽是年纪不大,但看起来却是媚色天成,“大姐姐,你素来才智无双,不知现如今可是有了对策?妹妹这厢可就全指望着姐姐了。”
秦宁馥与秦宁馧一般,都长了双桃花眼,但与秦宁馧不同,她一双眸子极为清亮冷淡,闻言只淡淡扫了秦宁馧一眼,放下手中的绣花篓子,神色平静道:“我是不是危言耸听,二妹妹试试就知道了。睿王府与秦家有亲,这是不争的事实,眼下衍表哥在宫里到底什么情形谁也不清楚,若那两位硬要往衍表哥头上栽罪名,且不提株连之罪从来都是夷九族,只你我三人在上京城呆了两年,又一直住在睿王府,事发之后,便万难全身而退。
再则,这世上从来不乏落井下石之人,你荣光时有人巴结讨好,你落魄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恨不得将你踩进泥潭里再也翻不了身。你我本就是商户出身,世人历来瞧不起商贾,说穿了,你我连平明百姓还不如。这样的身份,在皇室勋贵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流云郡主的身份比之你我如何?这点二妹妹应当清楚吧,难道她的身份还低了?这启泰上下除了公主,还有几个能与她比肩的?就连镇国将军府手握三十万蔚家军,那两位不也说动手就能动手,如今落得个生死不知的下场,又遑论你我!”
她说到这微顿,又下了一记猛药,“二妹妹也不必在口角上与我争高低了,你有那些花花肠子,还不如好好约束自己的言行,或是抄抄佛经也行,免得无知无畏的,到时候拖累全家。”
“你!大姐姐若是对妹妹不满就直说,何苦这样挖苦妹妹!”秦宁馧往常也爱跟秦宁馥在口头上争长短,但秦宁馥却从不曾如此直白的斥责过她,秦宁馧只觉得大跌面子,一时间脸色胀得通红,旋即又瞪向一边瑟缩着不说话的秦宁馨。
秦宁馨原就恨不得将脑袋缩到脖子里去,被秦宁馧一瞪,当下将头埋得更低了。
秦宁馥皱了皱眉,起身道:“二妹妹不想好好说话便先请吧,我还有事要去见曾祖母,没功夫与你多费口舌。”秦宁馥虽然面上平静,但心里却并不安宁,但她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就算心思再如何玲珑,也还是没经过大事,难免会沉不住气。
眼下姜衍身陷皇宫,寻常随伺在他身边的几人也不见踪影,秦宁馥能讨主意的,也只有秦老太君了。她话落整理了下裙摆,当下便要出门。
见秦宁馧气呼呼的摔门,又叹了声,看向傻愣着的秦宁馨道:“三妹妹,你若是没什么事,便与我一道去给曾祖母请安吧。”
秦羡渊与秦羡鸿虽是嫡亲兄弟,但历来大家族之间的争斗无休无止,是以二房与大房之间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睦,平日里总有些摩擦,再加上秦羡鸿生性fēng_liú毫无作为,秦家二婶重男轻女,又惯是掐尖要强,二房的几个女儿,几乎是被打骂着长大的,这便也让秦宁馨养成了现今这副鹌鹑性子。
秦宁馨抬起头来飞快的眨了眨眼,忙起身跟上,姐妹二人谁也没提秦宁馧,径直往秦老太君居住的松鹤堂而去。
这边蔚蓝深夜回府,与蔚池详谈过之后,也没立即回庄子上,而是彻底遵循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定律,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再加上老爹大受“打击”,从皇宫回来之后就闭门谢客,因此府中格外清净。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上京城中如今虽是处处戒严,却丝毫没影响到镇国将军府内部的安宁。便是外间仍然有姜泽的人盯着,却并不敢靠得太近,这也是昨日靳丛与大小熊几个能从上京城顺利脱身的原因。
曦和院中,蔚池已经用过早饭,正在书房中练字,见蔚蓝来了,先是吩咐人拿了坚果与茶水给她,这才笑着朝蔚蓝招招手,“睡得可好,有没有觉得身体好些了?”
蔚蓝精神不错,“爹爹放心,郁圃医术精湛,女儿今日已经觉得好了许多,不像昨日那般浑身无力了。”她说着笑笑,认真观察蔚池的面色,“爹爹呢?女儿看您气色不好。”
昨晚她到的时候虽然已经很晚,书房中光线也不甚明亮,但却能分明察觉到蔚池的脸色隐隐有些泛青,这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一年半以前,她从郁圃和钟弋荀口中得知,老爹的身体已经痊愈,而后来,似乎为了印证这点,老爹也重新开始修习拂云诀,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便恢复了以往的六七成功力,兴致上来的时候,甚至还跟她过上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