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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要看漕运的人跟的紧不紧了。”真信田冲闻言一笑。
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秦羡渊简直想要骂娘,面上的失望之色掩都掩不住。
但真信田冲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而道:“秦兄也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你我,与其让令爱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跟咱们一起冒险,反倒不如分头行动。只要你我能顺利回到倭国,其他的完全不是问题。”
秦羡渊冻得僵直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蹙眉道:“道理是这么回事,那咱们在黑河郡汇合?”
“那也不一定。”真信田冲摇头道:“秦兄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漕运的人既然有备而来,又合围你我数日,南岭江上很可能遍布人手。眼下咱们好不容易撕开一道口子,可前往倭国的路只有一条,且必须在黑河郡登船,对方又怎么会没有半点准备?
没准咱俩能逃出重围,还是对方有意为之。其目的,正是为了消耗咱们的实力,让咱们放松警惕,等到了黑河郡再将咱们一网打尽。如此,自然是到一批走一批的好,也免得到时候谁都走不了,秦兄觉得呢?”
秦羡渊闻言陷入沉默,真信田冲的话虽有欺骗他、并趁机让他身边的人被逐个击杀的嫌疑,却并非没有道理。
他心中天人交战,有种正被人掐住脖子使劲愚弄却无处着地使不上力的憋屈感,又暗暗将真信田冲咒骂了千百遍,嘴上却只能道:“还是皇太子殿下考虑的周到。”
但转念一想,这样的安排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真信田冲毕竟是倭国皇太子,就算他再如何处心积虑的想要坑害自己、想杀光自己身边的暗卫,却一定会在意自身安危。况他还想从自己身上攫取利益,在目的没达成之前,跟着他无疑是最安全的。
甚至这对秦宁馥来说同样是好事。
别管其他几名倭人分布在哪里,总之,秦宁馥多留在启泰一日,就多一分机会。真信田冲用心险恶,几乎接下来的所有计划都是围绕着秦宁馥展开的,若真到了倭国,只怕会生不如死。
也因此,他私心里是希望秦宁馥被姜泽或是姜衍蔚蓝的人拦下来的。尽管秦宁馥落在姜泽、姜衍和蔚蓝手里同样没什么好下场,却至少可以免于屈辱,没准还能保住性命。
就拿姜泽来说,他与秦宁馥已经有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难不成抓到人后还能直接杀了?而姜衍和蔚蓝虽然早就与秦家闹僵,却并非暴戾嗜杀之人,就更加不可能置秦宁馥于死地。
退一万步说,就算几人真动了杀心,不是还有他这个亲爹在么?但凡他一日不曾露面,秦宁馥就还有值得几人留下她的价值。而秦宁馥虽在姜衍和姜泽的事情上屡次失手,却没人能否认她本就十分聪慧的事实。
再加上以往的十几年她一直活在深闺,无论是秦家明面上的产业还是私底下的从不曾插手半分,这样的人又有何罪?只要她稍微放聪明些,留下一命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
思及此,秦羡渊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真信田冲见他似乎是想通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递给他一个牛皮包裹。
秦羡渊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接过。打开后发现里面放的是一整套青色棉衣,材质和式样均十分普通,忙垂眸敛去眼中的恨意,“多谢皇太子殿下。”但心里却更加肯定了真信田冲拉着他跳江是早就有预谋的。
奈何木已成舟,就算知道了也无力回天。不禁暗恨自己怎么没多留个心眼,又一面巴望着暗卫能中用些,不说三十个全都留下,就是活个对半也好。最好能想他所想,带着秦宁馥往北而去。
真信田冲就算脑子转得再快,也没料到秦羡渊会这么想。但他早有成算,就算知道,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在他看来,秦羡渊与姜泽姜衍等人是敌对关系,对蔚家军更是恨之入骨,是完全没理由这么做的。
何况二人不过各取所需,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委实正常。
再说他本就存了将秦羡渊手下暗卫赶尽杀绝的心思,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不过是因着人数上的劣势,对一举拿下秦羡渊身边的所有暗卫没什么把握。但为了削弱秦羡渊的实力,让秦羡渊父女到了倭国后能对他言听计从,他不得不这么做。
还在翠湖岭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个问题了。他原想让这些暗卫去吸引皇室暗卫和蔚家军的火力,既能不动声色的解决问题,又能让秦羡渊对姜泽和姜衍蔚蓝的仇恨加深。只当时时机未到,暗卫的踪迹暴露,他们同样会暴露无遗,算起来得不偿失。
可在南岭江上就不一样了,漕运是最好的替罪羊。
有关漕运的来历,他在与尹卓合作之前就已经查过,因此并不像秦羡渊想象的那般无知。秦羡渊有意瞒他他心里有数,可漕运与绩溪郡秦家素无瓜葛也是事实,因此他并不深究。
他只需要关注结果就行了,既然漕运已经摆明立场要置他于死地,他万没有不还手的道理——这样的敌对几乎是无可逆转的,因为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只要漕运存在,对他来说就是威胁。
好比眼下,若无漕运的人忽然介入,就凭他的身手,何须逃得这么狼狈?再说将来,倭国既然对中原大陆有想法,就迟早会有大规模登陆的一天,而南岭江是进入启泰腹地唯一的便捷通道,随着漕运的日益壮大,成为阻挡他们脚步的拦路虎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