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仪之正同林叔寒寒暄,见状忙伸手叫道:“吴姑娘,在下晚饭还没吃呢,能否可怜赏我一顿饭吃?”/p
吴若非掩嘴笑道:“秋大人还是个朝廷命官呢,怎么好像乞丐般张口就要讨饭?”/p
秋仪之见吴若非一颦一笑之间娇媚万方,略定了定神,方才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吴姑娘见笑了。”/p
吴若非又掩嘴笑道:“若真是让一个朝廷命官活活饿死在这里,不但林先生脸上不好看,恐怕也是给我大汉盛世抹黑呢!我还是先下去为秋大人炒两样小菜,权做充饥好了。”/p
说罢,吴若非朝秋仪之和林叔寒蹲了个福,袅袅便走下去了,尉迟霁明则说是要帮忙打下手,也跟着离开了。/p
林叔寒目送这两位女子离开,这才沉沉地问道:“不知大人案件办理进展如何?”/p
秋仪之知道旬月之前同林叔寒告别之后生的事情,实在是一言难尽,便指着一座凉亭,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先生同在下先到凉亭之中坐下细谈?”/p
他见林叔寒点头答应,便一同走入凉亭,坐定之后这才款款说道:“多亏先生大才,此事已大抵办妥。”/p
说罢,秋仪之就捡着能说的,将自己进京之后怎样同先生钟离匡和皇上郑荣商议,又怎样挑动大殿下郑鑫亲自南下办理此案的经过,同林叔寒细细说了。又将自己回到山阴县后,怎样与州牧蔡敏及刺史殷承良交锋的事情,也向林叔寒讲了。/p
此事吴若非已端了几盘子热气腾腾的小菜上来,听到秋仪之这样的讲述,已是花容失色,说道:“没想到殷承良平日里头自诩儒雅,却也舍得下这样的狠手。”/p
林叔寒展开折扇摇了两下,说道:“这有什么?这些官员我是见多了,前一刻还跟你称兄道弟,转眼间就恨不得把你杀了,最是没劲透了。”/p
吴若非见林叔寒脸上似乎带了愠色,忙赔笑道:“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又何必在秋大人面前提起呢?有道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看你就在这里当个逍遥隐士也是好得很呢!”/p
秋仪之听到这里,却道:“林先生的大才,我在钟离丞相和皇上面前也曾提及过,这两位贵人对先生的才干也是早有耳闻。若先生有心出将入相,这引见之事,可全权包在在下身上。”/p
林叔寒闻言,眉毛不经意间向上一挑,随即冷眼瞥了秋仪之一眼,说道:“我有什么才干?不过是画几幅涂鸦、写几个烂字、做几破诗罢了,凭什么当官?”/p
秋仪之听林叔寒话语之中似乎透露出几分不快,便也不好接嘴,只能干笑两声,算是遮掩过去。/p
倒是吴若非善解人意,一面同尉迟霁明一道将小菜摆上亭中石桌,一面微笑着对秋仪之说道:“秋大人休要理会他,他这几日正是心情不好。他这人就是这样,肚子里藏不住事情,什么都摆在脸上。偏偏他是满腹经纶,脾气也跟着一天三变,所以落了个喜怒无常的坏名声。”/p
林叔寒是任谁面子都不给,若放到别人敢这样当面数落他,他非得立即下逐客令不可。然而偏偏这吴若非乃是他的心上人,自己纵然又一肚皮的火,也是无法泄。/p
于是林叔寒只好长叹一声:“你说得倒轻巧,我心情不好,还不是由你而起么?”/p
他这一说,反倒让吴若非沉默不语,转眼之间一双凤眼就湿润了。/p
秋仪之见状,知道他们两人说的必然是一件隐私,然而调起自己好奇实在是不问不快,便道:“不知是什么事情,林先生能同我说说么?说起吴姑娘,在下方才不是已同先生讲过了?皇上那边已经松口,要赦出吴姑娘的贱籍,这件案子办妥之后,应当就能成功了。”/p
林叔寒却叹口气道:“大人办事,学生是放心的。就是我父亲这边,实在是……”/p
林叔寒说到这里,居然哽咽起来,忙站起背过身去,不让在做诸人看见自己失态,停顿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若非的事情,我同家里老头子吹过风了。他倒好,不管青红皂白,就是‘不行’两个字,不管你是良是贱、是好是歹,只要在青楼里头待过,就是不能进我林家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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