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尧明看着挺斯文的一个人,下起狠手来,真是得高俅老儿的遗传啊!见己方兵败,不惜牺牲溃兵的性命杀伤贼兵!他这道命令传下去,身旁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的……好似稀松平常一件事,打了败仗就该死!
呼~这一轮箭雨下去可够狠的!城头六七百把弓弩,不分敌我同时往下射杀!风声呼啸,惨叫骤响!
溃兵逃命要紧,哪管许多?旁牌却是丢了,手里的兵刃却不敢丢,因为高廉三令五申,主兵刃、甲胄、弓弩这三样不能遗失!胆敢战场遗失,要重重责罚!至于旁牌大盾嘛!那东西相对制作工艺简单,丢了就丢了吧~
没有了主防御,箭枝又是从城头直直射下!便是穿着甲胄又能抵挡多少?有那手抖的,手滑的,眼睛斜的,箭枝就是要射歪嘛!所以不论是跑得最快的,还是跑得慢的,都生挨了这一顿乱箭雨!
当当当!噗噗噗!啊呀!我的眼睛!
顷刻间就有效果,溃兵被射倒了无数!
义军这边也惨了!虽然王伦屡次强调军纪,追敌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防护小心冷箭,但悍勇之兵杀敌凭借锐气,顶着旁牌根本跑不快嘛!而且冲击队形是一牌护三人,当发现敌情或者有人发出警告的时候,左右二人立刻收兵器抱住中间这个举旁牌的,以达到瞬间的遮蔽效果。如此,一人丢了旁牌,便是三人失去依护!
衔尾追杀的百多悍勇健卒瞬间跌倒八成之多!这是近距离的密集射杀!一人被五六枝箭矢瞄着!弓力杀伤有限,但弩机的霸道,足矣射穿重甲!
林冲观大局,眼见城头晃动,黑压压寒光点闪就觉得不对,密集的箭雨呼啸传来,再喊收兵已然晚了!
轰隆~轰隆~
城头的三叉弩枪发射了!
林冲的呐喊这才迸发出来,“收兵!”
冲在前头的士卒不是被射倒,就是骤停被绊倒,眼前的惨状太过震撼,后面的军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些欢快的声音,顷刻间成了人间地狱!
呜——呜~沉闷厚重的角声荡漾开来,这才唤回士卒的意识,啪!给自己脸上一巴掌,然后扭头就跑:义军军纪,如果遇到突然危险,三步之内的伤员可救之,后退的伤员可救之,落难不能行的量力而行,先保护好自己,才有资格去救兄弟!当时救不回来,我们可以用俘虏交换啊!至于兵刃,王大帅说了,咱们不缺,救人之急碍事就丢掉,快速改装担架也是不错的方法。
林冲本部潮水般涌来,又像潮水般退去,短短二三十秒,城头的第二排弓弩手都没有到位,倾泻下来的箭枝有限,躺在地上的士卒又挨了一波,很多人便动不了了。
林冲含愤杀回,逃了有百多步的距离,而后勒马转圈回身,看城头依然黑压压,看城下尸体交叠,心痛非常,临朐县城守坚备,即便有大型攻城器械,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攻下的,心中虽怒火万丈,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感觉,林冲品尝过无数次了,带领农民军的时候,大伙儿都不会打仗,只知道一窝蜂得愣冲,那时的心愿冲动多朴素啊!就是吃饱饭而已……这些人跟着他一步步成长,挑选为本部精兵,一路走来虽有折损,但……今日心痛啊!
“点兵!随我救人!”
“大帅有令!林冲部退后休整!雷炯部断后下帖!”
“什么!”林冲不解!这怎么就要撤回?“为何此时撤回!”
传令兵道,“大帅之令传到!还请林将军速速执行!”
嗨!林冲心里愤懑,还是下令收兵,雷炯的队伍迎前断后,两翼骑兵飞奔而出,收一下战场的尾。
此战接触时间虽然短,但留下的尸体伤员可不少,一小军举着收尸的白旗跑来,官军又一轮箭赌回去了,雷炯无奈,只能先等着。
……
这仗是胜了还是败了?城头没有传来欢呼声,高尧明却是惬意,“他娘的!再跟我横啊!赶紧派人下去捉拿贼兵俘虏!我要活的!越多越好!”
四衙内有令,亲信飞也似的跑下城去办事了,众文武将佐瞬间明白了高尧明心中所想,这是要问口供啊!
高尧明道,“今日贼怯阵,可见其兵力不逮,屡次袭扰挑衅,就是诱我出城战,他好埋伏于我等!三叔父果然智计,就是跟他耗,耗死他!”
呃……众幕僚门客将佐恭维一番,只盼高帅早早回来,大家的心里才落稳。
“尔等守城,不叫贼兵起势,弓弩箭枝无缺,使劲儿抛射!我去审讯贼兵俘虏,审出机密好叫三叔父高兴!”
话说完,高尧明带着亲信下城去了,张寅亮站在外围看着发生的一切,不知如何是好?继续呆着?这里的人可不欢迎自己!麻溜儿的下城吧!
戴了头鏊假装搬东西下了城,一队军卒抬着义军伤员去向一座院落,张寅亮不敢往前凑,急急闪开消失在街角,心里飞快盘算,该去哪里?躲在哪里?怎么把高廉的归期带出去?本来王伦是给了他一支窜天猴的,可无法藏在身上,只得埋在城外,张寅亮自忖有本事再混出城来……现在形势急转直下,心中惶惶不安,张寅亮活了这么多年,第二次有这种发自心底的恶寒!
他看到了、听到了,高尧明为求胜利杀人不眨眼的狠辣!麾下将士性命在他看来牲畜不如啊!草草的一眼,只见义军的绿袍伤员,不见红袍将士!杀人灭口,高尧明真能干得出来!他会用怎样的手段刑讯逼供义军俘虏呢?
“哎哟!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