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鸟啾啾,凉风习习,暑热褪去,早上要加衣了。
七月初六,在皇宫城的一角,刚刚散朝而去的数人,踱步前来,讨论着刚刚获得的这份情报
“今年的雨水好丰沛啊,各地的收成也不错,唯一的糟心就是这地震,啧啧,该怎么告诉陛下?”
“还能怎么告诉?明说呗!”摇摇头,无可奈何~
“刘德初(刘正夫)路上病逝了,你听说没?”
“唉~可惜我朝又失一位德才,年纪轻轻就去了,我记得才五十多吧?”
“可不是嘛~!”
紫服大臣们陆续进入崇政殿,早有小黄门奉上热茶,禅香清冽,品杯中清茶,举手间国家大事已经商量的差不多,赵佶这才慢慢转来,胖脸明显不悦。
“陛下万安~”众臣请安,赵佶摆摆手令起身,鲜见失态得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新奏报你们都看到了吧?”
“臣等都传阅过了。”领首的是太宰(首相)郑居中,平静的表情像一张纸,仿佛发生的不是什么大事。
赵佶道,“卿等,这件事怎么解?”
郑居中道,“陛下,臣曾言,恁过于宠爱蔡京父子,给他们加官进爵,荣宠一门,这是上天给予的警告啊!”
一臣听了不满,“达夫~熙河、环庆、泾原这三处地震,依我看不是鲁公的过错,而是某些朝臣不修内德的原因。”
郑居中一听就知道不是别人,少宰(副相)余深!“余原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某些人,难道是说我吗?”
余深一脸无辜,“上天所反馈的,自然是对朝廷民政的不满,谁在其位,自然要担首责,就是鲁公执宰时,不一样引咎离去?”后半句话没说完,那就是:轮到你郑达夫也一样!
郑居中相当不爽,回呛道,“那请问余少宰近来政务,哪一条有背天理?禁止巫神之事?允许和尚改换道门?还是鲁公奏请陛下到明堂听政?陛下是不同意的,鲁公可是两次三番上书相邀,余少宰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会是这种事!”余深怒道,“自然是太宰有伤德行,诬告他人之事!”
“我怎么诬告了?臣迎来送报,句句属实啊陛下!余少宰这样不明不白中伤人才是有违人德!”郑居中知道余深是为蔡京鸣不平,现在老家伙在家里躺着,三五日一朝,摆明了姿态要让位,没尝过首相滋味的余深动了心思,想要把郑居中挤下去,这次地震,来的简直不要太及时!
余深怒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蒙蔽圣聪,蛊惑圣意,连上天都发怒了,你还不悔改?六月的大冰雹没砸中你的脑袋吗?还不知自省!”这个该死的郑居中,当年抱着鲁公腿爬起来的,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反咬一口鲁公,小人心性,不堪大用!留着这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在朝,简直是灾难!
提起六月如拳头的大冰雹,这两对头就吵过,赵佶就是顾虑这个,才不愿意入明堂垂政,不过事后还是去了,金碧辉煌的明堂坐着,就是心里美啊!
……
赵佶在神游,也懒得劝这俩老家伙,等火力渐渐衰败下去,赵佶这才打断了二人。
“二位卿,都是为国事寻策,心平气和议论便好,不要再互相攻伐了!”
赵佶出面拉架了,众臣也听够了他们瞎扯淡,待制盛章用身体隔开二人,劝解不要再争吵,有话好好说。赵佶恩威不能不给,二臣作揖道声:“君前失仪,老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赵佶摇摇手,他不想拖着了,“快把地震的安排定下,不能寒了三地百姓的心,关乎本朝大计!”
终于能好好说话了,郑居中提出赈灾方案,跳出几个补充的、反对的,摘选一番,就是这样了。最后郑居中总结道,“三地遭此乱灾,平民须平,今年冬就不再发兵了,陛下以为如何?”
“今年冬啊~”赵佶思索片刻,去年十一月,李乾顺举兵围攻靖夏城,挖地道破了城池,将守军尽数屠戮报复。屡袭压缩西夏精神命脉的边寨,年末还有脸派来使者和谈,这一下,上至赵佶,下到小使臣都怒了,合着李乾顺你记吃不记打啊!继续殴打!
二月,种师道率领陕西、河东七路十万大军攻击藏底河城,八天破城!一记漂亮的还击,让朝廷上下高兴了好几天。郑居中知枢密院事,也是倍儿有面子。
四月,大将刘延庆击破成德军,捉其大首领,迫使附逆西夏的西藩王子降宋。
宋夏漫长的边境线上,互相撕扯、刀割一直在上演,李乾顺越是寝食难安,士大夫们越是兴奋,没了契丹人危言耸听,抽打起夏贼来真是格外省心!
而大伙的小心思都是不言而喻:只有把西夏打疼了,打得伤筋动骨瘫痪了,一时半会,三年五载没有了威胁,才能执行一个伟大的计划:收复燕云!
不论是朝臣还是武将,都在为这个美梦添砖加瓦!至少,赵佶需要认同这件事的人,不认同朕,你就从朝堂上消失!
而坚强赵佶决心的,就是前天的一封急信,那是一封来自春天的美好奏报!
驻守登州眺望海对面的王师中来信了!
前些日子,平海水军在海边劫获了两只搁浅的船只,船上有男女老少二百多人,船上的人自称是辽苏州人(今大连),因战乱逃亡高丽,海上风太大了,被吹到了这里,不要杀俺们,俺们都是良民。
王师中一听这伙人的来历很兴奋,为首之人高药师(注意他姓高,高永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