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苑中,黑衣人以一敌二,愈斗愈猛,沈府侍卫所围定圈子也越来越大。侍卫们慢慢放松下来,公子与统领皆在此地,他们此刻的任务不过是衬衬场子罢了。
吴水与沈狂以二敌一,本以为能一举将这黑衣人拿下,不料却斗了一合又一合,这黑衣人的剑法非常,轻功更好,不知是何门何派的步法,忽左忽右,飘忽不定,似烟如雾,模糊不清,令人琢磨不定,是以一时间战况竟成胶着之势。
而后不久,沈隆也领了一队人过来,沈隆将人马围在外面,自己立在圈内,双手一背,不说话,也不帮手。
吴水见沈隆一来,心中一喜,他虽因一众侍卫皆在一旁,碍于面子不愿请沈隆帮手,然后因他是吴水,又因他吴水乃北斗卫的统领,他知沈隆必然会出手帮他,纵然不出手,也会在暗地里助他降服这黑衣人,而不是使沈狂得功。原因也很简单,北斗帮只有一位帮主,而北斗帮帮主却有五位儿子。他吴水身为北斗卫统领,自然有几分话语权,所以他吴水便如众星捧月般被沈三的“世子”们吹捧。
沈狂见沈隆来,心中也喜,他并非是想与吴水争功,他想的只不过是帮助沈三接机除去东来县李家这一害,何况乎当时的计谋,还是与沈隆商定的。
只不过他与黑衣人斗到这等地步,心中却在不知不觉间慌了。东来县李舒,“夺命无声”名气是不小,而至李舒之后,东来县李家人中少有有甚名气者,其剑法在江湖也不多见,不夺命亦不饮血多时了。他初见有黑衣人闯进沧澜苑,便以己见先入为主,认为这人是东来县李家的人,而与这黑衣人打斗这许久,愈发觉着不是了,东来县“夺命无声”,恐怕没有这么厉害。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吴水碍于面子,他沈狂一样也碍于面子,不愿让手下人一拥而上,此刻却不知如何进退了。而今沈隆一来,纵然是立在哪里不动,他过后与父亲沈三相见之时,有了这一节,他所受的压力也小了许多。
吴水望了望沈隆,只见沈隆在哪里立着,观望着,却不曾见他有什么动作。正着急的时候,忽见侍卫围住的圈子又开了一个小口,进了一个人来。
这人正是沈三派来察看情况的蒋腾。
蒋腾快步走到沈隆面前,略一施礼,唤了声“公子”。沈隆也回了一礼,并问道:“父亲大人哪里安然无事吧?”
蒋腾道:“帮主哪里无事,只是让我前来问问情况。”
沈隆道:“情况嘛。”说着指了指面前斗剑的三人。
蒋腾也注意着这三人,他见三人斗剑胶着不清,手按宝剑,也欲上前帮手。
剑方抽出剑鞘一寸,忽见吴水在内拼死打斗,他蒋腾也是北斗卫,本也是归属吴水管辖的,然而他却在沈三身边做了亲随,如此一来,便与吴水不合了。至于是如何不合的,他也不知道,吴水也不明白。只是从他跟着沈三的第一天起,吴水想把他看作手下,却无法把他当作手下。而他想把吴水看作统领,也无法再似从前般对他百依百顺,唯命是从。他将宝剑抽出一寸,忽然又怕日后吴水以为他今日是在争功,何况乎吴水已经与他斗了这么多合,此时仗剑而上,确实也属趁人之危。蒋腾慢慢松开宝剑,高声喝道:“吴统领且慢,待蒋腾替您拿他。”
吴水一听这话,心中一怒,喝道:“慢着,不消你出手,我今日与四公子携手,若赢不了这等贼人,还称什么‘统领’二字?”
蒋腾听了这句话,便再也没了动作,而沈隆,自始自终也没有一丝一毫相助的意思。
如此般,这黑衣人虽被数十人围住,然而真正与其打斗的,不过是沈狂与吴水二人,何况乎沈狂与吴水两人剑法各异,配合的也不甚精明,以至于这黑衣人脚步飘摇,挥剑而舞,以一敌二,尤不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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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季一手持剑,一手端灯,步入密室之内。
“噗!”
油灯熄灭。
“铛!”
两剑交合。
左季不知这一剑是谁人所刺,然而从剑上却知,刺出这一剑的人物,功力不浅。左季低声喝道:“谁?”
原来沈三在密室之内舞了一套剑,熄灭了密室内若有的油灯,便是暗道里的几盏油灯,也被他熄灭了。而后一套剑舞罢,抬眼望望漆黑的密室,心中空虚不少,他不觉回忆起自己的往事了。
往事回忆不少,互听的暗道里有人进来,心中一时起意,也不愿知来者何人,只想与他斗上一剑,尽情斗上一剑!
所以当沈三刚刚望见油灯的时候,便一剑熄灭了油灯,他特意没有看端灯人的脸,他只想尽情尽兴的斗上一剑,一剑都好。
然而,让他不曾料到的是,左季却在暗夜中问了一句“谁?”。
便是这一个字,让沈三知道了与他方才交合一剑的,乃是左季,他与左季相处许久,早已熟悉了他的声音。
这斗剑的兴趣,倏然全消。
沈三轻叹一口气,道:“收剑吧,是我。”
左季也听出来沈三的声音,收了剑,略带疑惑的唤道:“沈帮主?”
沈三收剑入鞘,左季也收剑入鞘。密室里昏黄的油灯一盏盏又亮了起来,沈三也渐渐看清了左季的一身黑衣。
沈三上下打量了一下左季,想问下他一袭黑衣去做什么,话到嘴边却没有吐出来,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左季也没有即刻说些什么,只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