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正要起身去茶水间,一转头却发现小成又凑了过来,似乎有话要说。
凌俐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有事,心里直发毛,再加上喉咙已经开始发疼,捏着耳朵认怂告饶:“不行了,我再说话嗓子就哑了,实在不行找个助理去接待吧!”
小成一愣,看凌俐大呼小叫难得鲜活的样子,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凌律师,助理可不行,这次来的客户指名点姓要找你的。”
凌俐一听,背后汗毛炸起。
指名点姓找她的客户,该不会是谢柯尔吧?
一想到那张细眉细眼让她看不透更猜不透的脸,顿时呼吸都开始发紧,手心里攥着把汗,连脚趾都不由自主抓紧,一时间只想顶个锅盖逃跑。
还好,直到几分钟后隔着玻璃门,在会客室看到来人的背影时,处于炸毛状态的凌俐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是自作多情了。
这半个多月以来,谢柯尔没了讯息就是没了讯息,他不是欲擒故纵,只是新鲜感一过就偃旗息鼓而已。
来找她的,根本就是个女人,还是个故人。
“这位女士,您要找的凌俐律师到了。”小成易推开门,对那女人说。
凌霜听到背后的响动,回过头来看到是凌俐,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
“二妹,真的是你?”
她轻轻叫了声,看着小成掩门出去,略歪着头盯着凌俐打量,满眼的惊喜。
十几秒后,她才又开口:“二妹,我原来以为你说的在律所工作是做文员打工什么都饿,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成了律师,刚才前台拿姑娘跟我说我还没信,现在都没回过神啊……真是没想到……”
她有些词不达意,似乎在拼命搜索着词语来形容自己有些复杂的感观。
凌俐知道凌霜想要表达的意思,也知道在凌霜眼里,自己是个天资不怎么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笨蛋的人,和律师二字根本不沾边,所以才有刚才那番话。
没有被人否定掉努力的失落感,也没有被人高看一眼的受宠若惊,凌俐略一点头,之后看了看桌面上冒着热气的一杯菊花茶。
她微微一皱眉,对凌霜说:“霜姐,等我一下。”
之后,她把自己平时很少用的一个玻璃杯洗了又洗,倒了大半杯从吕潇潇私人小冰箱里薅来的果汁,放在凌霜面前。
“这完全没添加的,孕妇可以喝。”
凌霜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满眼的安慰:“二妹,谢谢,你真的长大了。”
凌俐看了她几秒,小心翼翼地问:“霜姐,你找到律所来,是有什么事吗?”
凌霜是圆脸圆眼睛,笑起来温婉又恬静,只是凌俐却注意到,和上一次在南溪见面相比,凌霜似乎瘦了些,眼圈也有些浮肿。
既然她能根据凌俐说的在律所工作,不顾几百公里的距离来到雒都,那必定不只是一时兴起来看看凌俐的工作环境而已。
果然,凌霜听到凌俐的问题,眸子里的惊喜倏然间消失,眼神黯了黯,之后眉眼低垂再不说话,就像个泥偶一般一动都不动。
凌俐静静等待她开口。
几分钟后,凌霜深深吸了口气,整个人再次活过来一般,转过头正对着凌俐,语气坚定的一句:“我要离婚,二妹,你得帮帮我。”
送走凌霜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
凌俐给她招呼了出租车送她到雒都的亲戚家,在楼下吃了碗米线,再一个人从大厦楼下回到所里。
看着偌大的办公区又只剩她一人,凌俐关掉公共区域的水晶灯,回到自己的格子间里,打开台灯,摊开笔记本想要写些什么。
拿着笔起码两分钟,任由笔尖在纸上洇出了一团墨黑,她才扔下笔,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下午的工作都是应付外来咨询的事,前两个哪怕再难办,她也没有在听过凌霜遭遇后身心俱疲的感觉。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牢笼,在久别重逢初见凌霜的时候,她抚着小腹满脸慈爱的模样,还让凌俐以为她过得很幸福。
现在想来,凌家成住的地方哪怕在南溪都并不算是闹市区,他们停车的地方到凌家成家门前,是一段接近五百米没有路灯的石子路。
而那样长长的一段夜路,能放心让怀孕三个月的妻子一个人回娘家的丈夫,不是没长心,就是不上心了。
不幸福的婚姻尚且有离婚这条退路,可如果身后的家人堵住了唯一的生路呢?
而以凌俐对婚姻家庭单薄的全靠耳闻目睹的概念,又应当用怎样的方式,能保证霜姐从那一场围追堵截里全身而退呢?
凌俐想到有些出神,都没留意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直到头顶的大灯打开,才被一下子变亮的光线刺疼了双眼。
她下意识举起双手挡在眼睛前,门口却传来祝锦川有些意外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不走?你不是每天都要准时下班帮南之易遛狗的吗?”
凌俐心思还放在凌霜案子上,没有注意到他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忙站起身来回答:“刚送走了来咨询的客户。”
“哦?又接了咨询?”祝锦川踱步进来,随意地把公文包扔在她桌上,似乎心情还不错,“说说看,你又让人蹭了些什么回答走?我给你把把关,看有没有给别人指错路的。”
说完,便自顾自进了自己办公室。
又被祝大状强调了一下菜鸟属性,凌俐有些憋屈。
她看着祝锦川随手乱扔在她桌面的公文包,撇了撇嘴,有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