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八时许,有人来敲门。
花如练才睡了没有多久,就又被人吵醒了,为什么不管她住到哪里,都总是有人来敲门叫醒她?
她披上一件外套下楼,一开门,十分意外,她叫了出来:“辜先生?”
她并不敢将门完全打开,自己塞在门缝里,没有要请人进来的意思,她问:“你怎么来了?”
“对不起,希望我的冒昧没有打扰到你。”辜连说。
花如练直接说:“已经打扰到我了。你是有什么急事吗?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来我家?”是的,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踩到别人门上来,又不是很熟,你说不是冒昧是什么?
辜连却还有心思说别的:“你似乎没有睡好。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花如练便打了个哈欠,说:“是的,昨晚失眠了,顾先生,你还没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带你去看黄花风铃木,好不好?”
“不好。”花如练是本能的拒绝,哪有这样约人的?就算你是目标人物也没得商量,今天接受了,明天他就变本加厉,不能惯坏了,也不能唯命是从。
“我就是知道你会拒绝,所以才直接上门来找你的。”辜连说。
“你还起得真早啊。”
“哎,老了睡不着了。”辜连叹气。
花如练假笑着说:“可我睡得着,你总不能捉一个还没休息好的人去看什么黄花风铃木,我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还看什么?”
辜连便连连道歉,说:“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想着让你无从拒绝,真的没有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
“是吗?你也有考虑不周的时候?那么肯定不是密谋已久,若不是心血来潮,就是不计后果。”否则,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不懂拜访礼节呢?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讲究礼节,不管是在公,还是在私。
“对不起,我知道我冒犯了,我晚点再来。”
“再来?别来了别来了。”花如练连声拒绝。而后,又说:“辜先生,实话和你说吧,我是不会和你四手联弹了,不管是看完了黄花风铃木也好,看完樱花也好,还是看完什么都好。你不用曲线救国了。大家时间都宝贵,无谓相互浪费时间。”
辜连低声说:“我只是也想找个人陪我海吃海喝,看春花秋月而已。”辜连还记得她说过的话。
花如练听到他说这话,心中得意暗笑,便说:“你要找人,有什么难?振臂一呼,一呼百应,何必找我这种小市民?我又不会看你脸色,得罪了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喜欢你这样的。”
“辜先生,你这个人真正奇怪,我低眉顺眼的时候,你就扯高气扬,我扯高气扬的时候,轮到你低眉顺眼了?”
“所以你不觉得我们合拍吗?像一起跳一支舞一样,你进我退,我进你退。咦,还有,原来你也知道你自己现在正在扯高气扬啊?”辜连笑了起来,开着这样不咸不淡的玩笑。
他一笑,原来左边还有小虎牙,小虎牙一露出来,人顿时俏皮可爱年轻,之前的威严老气全然不见了。
花如练有心笑了出来,说:“咦,原来你还会笑?”
“世上值得我笑的事情其实没有多少。”辜连说。
谁说他是直男?看这话一说,立马露出本色,之前的直男性格不是装的,是什么?
花如练便说:“和你站着说话说了这么久,回笼觉已经很难睡成了,你等一下,我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就出来,20分钟。”
辜连欣然点头,说:“好,我等你。”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要等到日落的准备。
但没多久,花如练就来开门了,辜连看她还只是穿了一件白衬衫和一条卡其裤,脚踩一双白色运动鞋。
如此日常,如此轻装上阵。
头发只是扎到脑后,也没有一丝不苟,有些小碎发不经意留了出来,耳际和额前看起来有点毛绒绒的,十分可爱。
至于化妆,她大概真的只是洗了把脸吧,反正辜连没有看到她戴美瞳,而眉毛,还是一根根的,完全没有画过的痕迹。眼睫毛很长很浓密,但也看不出有刷睫毛膏。
整张脸,也不过只是抹了些口红。
如此天生丽质。
也许是老了,辜连身边团团转着一些整容脸,饱满的额头,饱满的苹果肌,夸张的双眼皮,尖得能戳死人的下巴,还有那高得过分精致得不符合人脸结构的鼻子。再加上戴上那看着会发晕的美瞳,和那浓不见底的妆容,使得辜连每每见了,都有一些不舒适感。
他情愿看一个天然的丑女,也不愿意看这种整得过分的人造“美”女。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人的审美,将当今社会那么多女生的脸带跑成这样。
见辜连正在发呆,花如练用手放在他眼前,扫了扫,问:“可以走了吗?”
辜连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表,说:“呀,你真守时,说好20分钟还真的是20分钟。”
花如练笑了笑,说:“其实我出来的时候,才18分钟多一点。”
辜连忽一下,脸就红起来了。他被戳穿自己走神了足足一分多钟。
不,不是走神,是着迷了。
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神奇力量?也不见得她眼珠子在勾人,也不觉得她举手投足有意无意地挨挨碰碰,也不见得她声音发嗲得能让你浑身酥软,也不见得她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啊,她其实什么信号都没有释放出来,但是你就是被她吸引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