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绍负手而行,一派悠然,穿过来往的伙计,食客,顺着天香楼的楼梯缓步而上,每一层都稍作停留探看,最终停在了三楼一处嘈杂的门前。
所谓蛇鼠一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一帮碍眼的杂碎正好都在一处了。
黑绍眼睛闪了闪,安心潜入,大大方方站在桌旁。
屋中人是谁呢?
徐家人自是有的,徐昌图,徐世美,徐惠,一个不少。剩下的两个,黑绍只认识其中一个,他就是天香楼的老板,刘宏达,昨天才在水仙阁用过餐,与白溏喝过酒的。另一个是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人还算精神,与刘宏达模样上有几分相似,听他们的称呼可以知道,他是刘宏达的儿子,天香楼的少东家,刘益康。
“益康,起风了,去把窗子关上,莫让惠儿凉着。”刘宏达吩咐,言语中对徐惠十分的关切。
“是,父亲。”刘益康道,眼睛却是从徐惠的身上飘走,前去关窗。
“惠儿,你看,刘老板多关心你,以后爹可以放心把你交给刘家了。”徐昌图笑道,继而举杯,几人共同庆祝,笑声不断。
徐惠和刘益康都有些脸红,稍显拘谨。
怪不得搅和在一起了,原来,徐家要与刘家联姻,成一家了。
黑绍一脸嫌弃,稍微离他们远了远。
“徐老板,我这儿得先跟你说句对不住,今天派去的人事没成。”刘宏达道,丝毫没有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无妨,刘老板无须自责,那白小子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一帮子能人跟灌了mí_hún汤似的,为他拼死拼活,砸钱,送人的,若是什么法子都能成,我也不至于被挤兑得这么惨。”徐昌图不在意道,与刘家像是交了底,半分不隐瞒了。
“说的是呢,我昨天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个黑绍,哎呦,不可多得的俊杰人物,不说别的,但看他一身打扮,那就是高门大户出来的,那一身料子我都没见过。”刘宏达道,言语中对黑绍是十分高看的。
不过可惜,那样的人跟他们不站在一边,现下,他儿子要与徐惠成婚了,以后那就是敌人了。
徐昌图也明白这个道理,对黑绍等人早就不抱有结交的幻想了,于是放下这个,问道,“刘老板,不知昨日白家小子叫尔等去说了什么事情啊?”
“提到这个,我这心里就不痛快”刘宏达道,“徐老板,那白家小子忒不地道,竟然联合我们排挤你,他是想要把你赶尽杀绝啊。”
“可恶,实在可恶。”徐世美骂道,面红耳赤,酒劲儿上来了。
徐惠在一旁不多话,神情却苦恼非常,更显楚楚可怜,看得刘益康心头发热。
“父亲,那白溏欺人太甚,咱们不能不管啊。”刘益康道,急着想要为未过门的妻子出头。
“这个无须你说,单凭白小子坏了咱们这行的规矩,我也得跟他理论理论,让他吃吃苦头。”刘宏达道,在徐家人面前表了决心,只是转而有了困难神色,问道“不过,徐老板,这事要是办起来难啊,那黑绍一行人就像个无底洞似的,咱们哪有财力跟人家死磕啊。”
他们虽然也是着杭州城里有些名气的酒楼,收入不算差,可也承受不住白家的声势啊。
试问,哪个做买卖的敢如此胡来?
“唉~”徐昌图长吁短叹,有些颓然,“我也正愁呢,半个多月了,我这儿也快顶不住了,可能有什么办法,要是真的打了退堂鼓,我这点儿微薄的家业就算是全完了,早知道就不把酒楼给惠儿当嫁妆了,弄得她也吃不好睡不好的。”
徐昌图推出筹码。
徐惠掌管酒楼一事并未对外宣扬,除了自家人和暗中调查的黑绍等人,外人一概不知,故而,他这么一说,果然,刘宏达父子的眼睛变得火热了几分。
商人重利,就算是情投意合又怎样,他们看中了徐惠这个人,同时,也是看重徐家的家业,如今得知那酒楼是徐惠的嫁妆,父子两个都不用商量,那定是不能失去了的。
“徐老板,虽然惠儿还没过门,不过,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咱们就别藏着掖着了,有话直说,集思广益才是。”刘宏达道。
之后,一桌子人就如何对付白溏展开了讨论。
黑绍听了听几个愚蠢之人的不痛不痒的旁门左道,也没了继续留下去的必要,闪身而出,一路探寻着,先是来到了刘家,多多少少拿了些家产后,点了几处火,而后又绕到了徐家,同样炮制。
他并不想弄出人命坏了自己的修行,所以只是小惩大诫。
毕竟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行为上该要多注意注意,就算是为了白溏,黑绍也不敢肆意妄为。
看着两处大宅浓烟滚滚,黑绍心情痛快了不少,决定暂时放过那个早点铺子,留着以后慢慢收拾。
将白得的钱财交给青蟹,黑绍又回到了水仙阁,却被告知白溏回家休息了,于是,他嘱咐了莲香和明珠几句之后,又急匆匆奔回了白家。
白家门口,陈伯坐在小板凳上靠着门框,手拿着蒲扇,悠闲自在。
“黑小子,回来啦。”陈伯乐呵呵道,缺牙的笑容和蔼可亲。
“恩,手头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回来了”黑绍道,“陈伯,白溏回来了吗?”
“回来啦,在厨房忙活呢。”陈伯说着,要站起来,颤颤巍巍的。
黑绍赶紧伸手扶着,怕老头一个不小心栽倒,一直到了陈伯住的门房,“陈伯,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