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李贤大吼一声,怒目半睁,吓得众人一颤。“裴将军有皇命在身,本府原也无话可说。但本府围山,实为山中进贼,为的也是这长安百姓和道家的安全。
如今这长安城一应大小事务,全由我一人处理。裴将军就不必费心了。
再者,裴将军在没有证据之前,且不可听信旁门流言,中伤他人。挑起事端。”
“这……我确实听人说,山上死了人啊?听说哭了三天呢……白幡飘飘的……好多百姓在山脚都看到了。”裴居道扯了扯胡子,满脸不甘。
“听谁说的?”李贤挑眉,唬得裴居道连连后退,不知如何接话。
“听我说的。”姚元崇白衣儒服,摇着折扇,纵若翩鸿。与他同行的还有京兆少尹王世昌,和一些长安城中有名的纨绔。再有的李贤就觉得眼生了,应该都是经天府院的学子……
看到王世昌时,李贤心中就不由得一跳。要说这王世昌是汴州都督王综之子。
长安城中实际主事的是京兆尹,这些人都他亲自挑选的,他自然放心。
但,他的母后可不那么放心了。
那汴州都督王综是武曌一手提拔上去的,把王综之子放在京兆尹,当个不起眼的少尹。正是他那可亲母后的主意。很明显——就是派了个人来监视自已。
“你们怎么来了?”双方俱是面带笑容,互相“其乐融融”的见过礼,气氛却显得有些微妙。
姚元崇拱手道:“回禀大人,我们几个约好了,去湖边踏青。碰巧路过这里……”
“是啊……是啊……”少年仕子们纷纷点头应和。
“你怎么知道玄青观死了人?”李贤眼如深沉寒潭,与那克制又得体的语气,形成强烈对比。
“哈哈哈……”姚元崇轻摇着折扇,不慌不忙地答道:“听那些乡郭舍人,上山砍柴之后说的。现在只怕已是传遍了长安吧?”
樵夫?传遍长安?是吗?李贤坐在高头大马上,阳光有些刺目,他摸了摸手上的墨玉扳指。
“九皇兄——”李令月娇小的身影,冲了过去,跃然纤巧。她逆着阳光,诘问在马背的李贤:“难道你不知观中死了人吗?”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陷入寂静。
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望向李贤。
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装聋作哑是什么意思?
“咳——”相里哲率先打破沉默,他憋着通红一张老脸,结结巴巴说道:“我们大人当然知道,但是……那玄青观的小道姑不是死于意外,现在已经下葬了吗?”
“哗——”经天府院的学子,贵族公子哥,还有不少看热闹的路人……全都私下低头,交流着看法。
“皇妹,你下来做什么?”李贤却不管这么多,他忍住心焦怒火,眦牙道:“还不快回观中抄写经书?这就是你的孝道吗?”
李令月被噎得,咽了咽口水,不知如何答话,无助的看着杜六叶。
杜六叶敛眸,恭谦揖道:“回禀太子殿下,公主此行不过为了体察民情。”
“体察民情?”李贤眼角迸**光,满含讥屑。
“对!”杜六叶垂首,不紧不慢,“春时已至,万物更新。
公主日夜担忧城外农家田庄,不知耕犁之牛,播种之粟可有准备妥当?
故今日,公主欲出门巡查探访一番。”
“呵,皇妹的心意。为兄心领了。只是你还小,如今又盗匪猖狂,到处都不得太平。皇妹还是回观中好好呆着吧。”李贤说完,不想跟她再作纠缠,朝陈之强使了个眼色。
陈之强会意,带着人就围了过来……
刘勤和程伯献见状,俱都持刀,踏前一步。将公主等人护在中间。
“九皇兄,这是想将月儿也抓起来吗?”李令月双手交叠于胸前,气定神闲。“我知道你围了玄青观十来天,说是为了缉盗,结果却连半根雁毛也没有捞着。
皇兄这这办差的效率,知道的说是……皇兄不惧劳苦;不知道还以为皇兄养的全是一帮饭桶呢。
令月虽不敢置喙,但百姓们却保不齐全无怨言。”
“你——”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贤气得手指发抖。
李令月说完却咯咯的大笑了起来,欢快的跑开,生怕李贤追了上来。她兴高采烈地遥手揖道:“小月愿为皇兄分忧……我先走了……”
语毕,也不等李贤反驳,带着众人登上马车,潇潇洒洒的离去。
姚元崇收起满腹的幸灾乐祸,一本正经地与同伴挚友作别,打马朝城外追了过去。
只剩下李贤,气得干瞪眼,拿起马鞭狠狠朝空中挽个响花,朝相里哲大喊道:“你还不赶紧行动……?”
“遵命——遵命。”相里哲吓得抱头鼠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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