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没料到她会功夫,惶然几分,抵挡时都叫她四两拨千斤地巧妙化解了。失措懊恼中,只见她手刀逼近,停在他脖颈处三寸方位……
“呵,功夫也不错。还把袁大同气得昏厥,这张小嘴看来也绝非泛泛。”李贤喘着粗气,仍不忘出言调笑。
“现在是说那些无用之功的时候吗?为什么要杀了她们?”杜六叶眸含冰霜,示意他估清双方此时的态势。
李贤却似无动于衷,他闲暇地摸了摸手上的墨玉扳指。
“她们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你有什么证据?就在这里控责我?”
“还在作无用的狡辩。你难道不知,空灵于我同姊妹?为了她,我低声下气向你赔了多少礼?再三保证她是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除了你,还有谁那么想要她的命?
上元节,在宫中,你是怎样威胁我的?你又忘了?
要证据?早晚有一天,我会一件件在你面前摊开。”杜六叶眼眶通红,将泣忍泣。
“你不是她。再者,或许死人才不会开口,不是吗?”李贤目光斜向远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你——”杜六叶说着,手刀又逼近了半寸。“师傅于我如娘亲?你再敢动她试试,我必定跟你拼命。”
李贤却毫不畏惧,淡定异常。
沉默许久,唯独赤目反问道:“为什么跟他?”
“跟谁?”杜六叶略怔,思索几许,便明白过来。“他虽然懦弱,凉薄。又很自私,却并不像你,滥杀无辜。”
“好。很好。再无回转?”李贤阴恻恻,杀气腾腾。
“并无。”杜六叶干脆,空灵死的那一刻起,你就把我推向了你的对立。永生!
这样绝决的态度,冰冷的语气。李贤感觉有一丝气妥,眼中好似出现了一道豁口。
他疲乏地耸耸肩,淡然道:“明天我就要走了。”
“走?”杜六叶眼眸流转,这么说他已经拦截到信函了。“先放了我师傅。”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李贤侃自轻蔑地睃了她一眼,淡定地摸着手上的墨玉扳指。
杜六叶闻言掌刀又逼近了半寸,李贤却是不怒反笑,“以你的聪明又怎么会这样做?”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推开杜六叶的掌刀。
杜六叶转身,不再置气,宛宛地笑了起来,“我自然不会这么做,我的筹码多得是。
比如——谷岩又如何?”
听到这话,李贤立刻绷直全身上下每一息毛孔,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恨恨道:“果然是你。”
杜六叶故作无辜地睁了睁眼睛,无语地挑衅道,那又如何?
我不像你,敢做又不敢当。
她闲闲地,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掰开李贤的手指……
这次李贤是真的动了气,简直肺都要炸开了,每颗细胞都在迸裂,血光汹涌。“你以为区区谷岩就能威胁我?我回去就杀了黄逸云。”
“呵呵。”杜六叶喝了口茶,已经凉了,浇透五脏六腑,令人十分不适。“且不论你大理寺那帮饭桶,能不能困住我师傅?还两说……
你真以为,在长安,你能只手遮天,胡作非为吗?你看看今天城中百姓?
我要是没有记错,你的祖父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真的以为你能坐稳这个天下吗?
我告诉你,如果我师傅有半分损失。我定叫你今生今世,对于那个位置,求而不得、触而不及、望而生憾。枯死残生。”
杜六叶一个字,一个字吐得非常慢;却像一把又一把尖刀,戳中李贤的心脏。
“当真这样恨我?”李贤又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这回杜六叶毫不客气的甩开。冷目道:“不错。”
“假如我放了黄逸云,你又当如何?”李贤试探道。
“你令人剿杀太子党一事,止步于谷岩。我会想办法将你泰然摘出。”杜六叶素手握住杯沿,指尖凉凉。
“就这样?”李贤背对着她,面有不甘。
“是。”回声冷淡,透着难以跨逾的鸿距。
他没有再答话,袍带挥洒,开门越步……
※※※
嗯……记得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