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泾之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他虽说在武将里面算是心思细腻的,却也不跟那些朝廷的老油子一样,淫浸官场数年,早已经活成个人精了。在他心中,还有家国天下,还有理想抱负。
然而楼明城的话,却让他内心起了不小的波澜。
也不知在黑暗里坐了多久,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他才揉了揉早已经僵硬的腿,缓缓的站起身,向屋内走去。
蹑手蹑脚的推开门,便听到了妇人均匀的呼吸。
他轻轻的脱下衣物,掀起被子一角。尽量让自己冰凉的身子离她略微远些,可才刚躺下,便感觉一个细腻温暖的身子滚到了自己怀中。
“回来了?”
声音清楚,没有丝毫刚醒来的沙哑。
一低头,便对上了那双黑白灵动的双眸。
李泾之不禁失笑,用力的抱紧她:“什么时候醒的?”
“很早。”魏三娘挑眉:“你一出去,我就醒了。”
杏眼含着威胁:“大半夜的,跑去找哪个野狐狸私会了?”
李泾之轻笑,在她唇间啄了一下:“男狐狸,算不算?”
因这个亲昵的动作,惹的她老脸涨红,可胳膊却一点都不愿意松开。嘞着他的脖子:“男狐狸精要是进了咱家的门,那我是该叫妹妹还是弟弟啊。”
“别胡说。”
一夜的烦闷因为这两句调笑而消散不少,他深吸一口气,让身子平坦下来。
“明玉。”
强而有力的胳膊紧紧的搂着她,让她软嫩的脸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你说,这次回去,我便解甲归田怎么样?”
魏三娘嗖的一下坐起来,惊讶道:“你不做官啦?”
猛然脱离了温暖的被窝,单薄的小褂哪里支撑的住空气里的寒。李泾之连忙起身,将她拽回来,再用被子紧紧的塞住角落。随后,双手垫在脑袋下,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房梁。
“想起在大同时候了。”
“那会儿累了,就想去你的酒馆坐坐。别说,你的手艺还真是不赖。只可惜,你酿的酒,我却是一口都没尝过。”
两人的感情那会儿还不大稳定,子女之间也有隔阂。魏三娘总是迫不及待的想撵了他去,那会儿的他,不过也跟全天下的男人一样,觉得给她挣个诰命,予她和孩子们锦衣玉食,便是最大的恩赐了。
哪里会想到,两人如今日一般,水乳交融。
“好啊。”
魏三娘爽朗的应下来:“你还别说,我还真怀念从前的铺子。这盛京虽好,到底我习惯不来,还是在自己家铺子里头自在。”
“好!”
李泾之缓缓的闭上眼睛,这一夜的变动,让他身心疲惫。然而此刻,小妇人在身边后,内心的平静让困意席卷而来,他也有些撑不住了。
“等一切都结束后,咱们就回家。”
说完这句后,呼吸声逐渐均匀。
魏三娘扭过头,望着他的侧颜,替他盖好了被子。
昨夜那个身影,太熟悉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楼明城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有问题。
李文虞是叛党,李泾之是剿灭叛党的,那么楼明城呢,他的身份是什么?
两人的秉烛夜谈,说了什么,随着李泾之说出那句解甲归田后,她憋了一夜的好奇心,瞬间便散了。
她将脸贴在男人的胸前,伴随着心跳的律动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厢睡的正香,自然不知屋外事。
经历了大雪封山的焦灼后,贾明薇终于来了。
先是与李文虞温存一番后,在得知了楼明城的来意后,她跟着出谋划策:“殿下这么做是对的,这位楼掌柜,别看是个商人,手段却是不小。何况要起事,银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是啊。”李文虞搂紧了她光洁圆润的肩头,笑容得意:“我也没想到,这次他竟然会亲自现身,而且还主动提出了要多加两千万两的银子。可谓是天助我也,如今,只等着银子一到,就立马进京!”
“等等!”
贾明薇听出了不对劲儿:“你的意思是,楼明城他现在还在这里?”
“是啊。”对于她的质疑,李文虞有些不悦:“两千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即便是富可敌国,楼家家里也没有囤这么多啊。总给给他时间调来才是。”
“哎哟我的殿下。”贾明薇急了,一下子坐起来,披着衣服,一面穿戴一面急冲冲道:“盛京里的大人们都在等着,只等着银子一到就起事,你怎可为了区区两千万两而目光短浅,若是误了大事,便再无机会了”
话音未落,便啪的一下,被抽打在地。
贾明薇捂着火辣辣的脸,缓缓抬起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李文虞。
“放肆!”
他双眼通红,犹如要喷火一样:“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对着我大放厥词。贾明薇,你是不是以为我离了你就成不了事?跟你那个死了的老爹一样,瞧不起本王呢!”
贾相为人虽说不怎么样,可眼光却是一等一的好。当年便瞧不上这个来主动抱自己大腿的皇子,还直言不讳的说这种落难的凤凰连鸡都不如,起码鸡还懂看人眼色。可这种人,骨子里仗着自己有皇室血脉,饶是面服,心也不服气,永远成不了大事。
当初的奚落笑声,犹如一个紧箍咒,这么多年来一直无形的箍在李文虞的头上。目光短浅就是咒语,瞬间激发了他的杀意。
贾明薇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言不发,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