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我会如此精细地去描绘一个男人的面庞,但站在他面前,仿佛是一位欢愉的天使褪去了光芒,那般纯真地笑看着我,又怎能忘却。
我想便是这致命的□□,将我拉上了这条朋友的不归路吧。
此后的每一天,课前与课后,我们都会滔滔不绝的讨论着那些深奥的科学与天马行空的幻想,缓缓度过的时间里,我与他一点点地了解着互相。愈发亲近的我们,没过多久,便已是形影不离的挚友了。
他是个很喜欢运动的男孩,课后每每遇见他,多半便是穿了件篮球衫满头大汗地从球场回来,那湿漉漉地黑发下,那孩子气的脸总能给路过的我一个额外的惊喜。
他常说,一生,一个朋友,一个伴侣,一个故事,便已足够,而我,便是那个朋友。我一直执着地想与他争辩,却总是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我一直觉得,相比一个物理学家,他更应该去追逐一个哲学家的生涯。
我想他从未停止过思考吧,生命的意义,万物的轨迹,时间的秘密,所有你我不愿思考的一切,都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题。可能这便是他朋友不多的原因吧,太深奥,也太难以靠近。
然而在他那无比复杂的大脑下,隐藏的,确实一颗再简单不过的童心。他能因一个最平淡的笑话哈哈大笑,也能因一个最无心的举动而倔强闷气。
有的时候,相比挚友,他更像是我一位失散多年的弟弟,总惹人去关怀,聪明却又纯真不已。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般的轻松,即便是我那颗向来活跃的好胜心,却也能在他那淳朴的笑声中化为虚无。
我想我自己其实一直都是有些嫉妒他的吧,精致的外貌,非凡的智商与那孩子气的性格,仿佛是上帝造物时刻意雕琢的最爱,让我等旁人都黯然无光。
曾有一次,因繁重学业而疲乏的我烦闷地向他抱怨说:“你这么聪明,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所有的你都明白,该有的你也都有,我们怎么努力都比不过你轻松的灵光一现,你看你现在自在地玩着游戏,而我却只能痛苦地写着作业,你这简直就是要把人逼疯了啊! ”
他有些无辜的挠了挠头,“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参悟不透呢,也有太多太多的美好无法拥有呢!”他这样对我说。
第二天的他,便牵着你的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一刻的我,被嫉妒冲昏头脑的我,再也不想做他的陪衬!
那一刻,我开始不满足于自己的命运!
那一刻,我开始堕落!
所以当舞会上的我,看着他那隐约中高人一等的笑容,是多么想握紧拳头将他打趴在地。
但在我身旁后怕的你,却又是那般得让我不知所措。
直到他冰冷地将那残酷的现实说出,绝望你向我投来了恨与泪,美梦破碎心灰意冷的我只能独自一人离开的舞会。
那晚的我,露宿在街头,任凭那深夜的凄寒麻痹我多余的知觉,悲愤的脑海中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词语:
复仇!
如同路西法复仇上帝的偏心,堕落的我也要让他承受我所承受的一切!
为了自己的正义,却抹杀了两个人的幸福!
我想他,才是真正的罪人吧!
克莱尔,倘若一切都能重来,你是愿意生活在虚假的美梦中,还是真实的残酷下呢?
……
……
……
2031年4月19日 清晨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隐藏着那么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在我们最绝望时,它们会从隐藏的黑暗中现身,引诱着摇摆在悬崖的人心,有的人忍受着痛拒绝,于是在那一刻,他们彻底地死去,再无生念;还有的人,悲愤的尽头选择了打开,于是在那一刻,他们头也不回地走向灵魂的终结,残破地被yù_wàng奴役着。
而我的那个潘多拉魔盒,在你离我而去的那一刻,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舞会的后一天,当我灰头土脸地走回那个家中,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你,希望着你能将我狠狠骂一顿后又和好如初,却更害怕着你我彻底的决裂。我木讷地站在家门前,仓促地打理着自己褶皱的礼服,克制着内心所有的悲痛与绝望才勉强摆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我轻敲着大门,没人回应。你应该是还在睡吧。我想。
我轻轻将门解锁,颤抖着将大门缓缓地拉开。
冷清,空旷,没有了生机……
所有关于你的一切,都如沙般,在那窗□□进的阳光中消散而去。
鞋架上没了你钟爱的高跟鞋,沙发上没了你常拥入怀中的玩具熊,梳妆台上,那回眸一笑的身影也消逝不见。
所有我珍视的生活,在那风暴的夜晚后,剩下的,只有那餐桌上摆放的一张信纸,而信纸的封面,写着“再见”二字。
我拿着那张信纸,连看都没看便扔进了纸篓,一股乏力感充斥了我的全身,我瘫躺在沙发上,如疯子般地笑着。
笑自己,愚昧。
笑你,无情,
笑他,阴险。
……
……
再度站起来时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将我本已憔悴的脸照的如同死尸般斑驳,毫无生气的我掏出手机,却看见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