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焕轩说:那倒是。诚不做官,慈莫经商。
王子安说:我乡本是边穷之地,寅吃卯粮,财政收入连吃饭都不保,每年六月份就要为工资东挪西借南拼北凑,一直是不争的现实。再加上届为国道两边的政绩工程,欠下两千万的债务,就连干部的财政工资都已经抵押出去。
袁焕轩说:为此亮点工程,全县每个吃财政饭的,前年被捐一月工资,去年被捐一个月工资,今年被捐一个月工资。
王子安说:对呀,你是,我是,我父亲也是。
谢文说:全县每个党员还捐了一百元呢。
村长说:全县每个村干部也捐了二百元啊!
袁焕轩说:市场上赔本赚吆喝,官场上赔本赚彩头。只是这窟窿,你怎样填得平?
王子安:神仙也填不平。全乡按人口平均,每人欠债接近五千元呢。
袁秋华说:我家五口人,在毫不知情的形态下,岂不是就已经背债二万五?
谢文说: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凌逼无德非佳兆,虚浮政绩,殃及百姓,欺世盗名是祸根。
袁焕轩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对于国家而言,政治平稳大于社会现象,社会现象大于生活潮流,但对于民众而言,生活潮流大于社会现象,社会现象大于政治平稳。如果一个政党忽略民众的生活潮流,水可载舟,也可覆舟。
袁秋华说:小衙内喔,你要是只鸟,我早就把你送野味店烤了。可你披了人皮,还是几万年修炼得来的皮啊!
王子安说:师姐呀,你又在冤枉我啊!每次见面,你都讽刺我“想圈多大的地就圈多大的地,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咋就没想过我是副职啊?我必须执行上级,上司的命令,他们分配给我的工作,安排给我的任务,我也必须完成啊!
袁秋华说:建工业园区的地皮,若是鲍书记选择在这里,你是不是又要执行圈地任务?
村长说:再要圈我村庄的土地,这个净得罪父老乡亲的村长,我就辞职不干。官员捞了政绩,可以一拍屁股就走人,我和我的后人,却还要在村庄里讨生活,过日子呢。
谢文说:你不当,有人争着当,你不干,有人抢着干。有人就欢送上边来圈地,土地越圈得多,越便于他捞大钱,发大财。成了大款,就可以去城里买商品房,再把户口转走,变成城里人,子子孙孙都在城里生活。
王子安说:那我倒要请老师,帮我说一说这个理,我能拒不执行吗?
袁焕轩说:明知是违背人情义理的事,就犯不着替别人背负责任,搞不好就是替罪羊呀!但问题是,如何不伤脸面,又能婉转推辞呢?
王子安说:拒绝肯定不行,推掉也不行,但我可以另找一件同等重要的事,由自己来做。
袁焕轩说:记住啊,不管是官场上,还是生活中,首先要严加管束自己这张嘴。有意见,有想法,要当面讲,坦荡交流,甭管别人采纳与否,至少你心里安然。背后乱嚼,别人也会知道,即使工作努力,业绩突出,也甭痴想别人重用,更甭妄想提拔。
王子安说:我父亲给我支了一招,像这谢家大院,完全可以搞旅游开发,既是民生工程,也是形象工程,也是面子工程。
袁秋华说:对呀,民风民俗民居也是乡村旅游资源。
袁焕轩说:嗯,点子不错,具体操作,你有何想法?
王子安说:提出修复古名居,打造古名居,建古民居公园,做成我县地标。请记者来拍摄,请名流来采风,请学者鼓吹。组成专家团,在北京召开论证会。申请成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争取省政府的支持,这上面还会有专款拨下。
袁秋华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一切在于换一个说法。
谢文说:有头脑,有眼光,这是好事啊!谢家老祖屋,一旦成重点文物,保护起来,拨专款修复,建成公园,供人旅游参观。我们这个地方,就变得热热闹闹的,跟城里的闹市区一样,村民搞点旅游服务业,也能赚不少钱呢。
王子安说:现在还只是一个构想,真要达成那些目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个过程要经历多少年,要付出怎样的努力。
村长说:真保护了,就不允许居民翻修,再动一砖一瓦了。住在里面的户,想建新房,村里就得另批屋基了。
王子安说:原住户,按原有面积,批屋基之外,还会参照其他乡的拆迁补偿标准,给予一定数目的安迁费。
村长说:房屋填空,该不会推倒平房,修高楼,建圆堡吧?
王子安说:庭院园林,楼台亭阁,整体框架不动,局部做规划,细节稍改。
袁焕轩说:想申请通过,要专款拨下,这就需要你父亲出面,他知道怎么造势,怎么推进,怎么影响决策。最重要的是,他必须跟原市委雷书记,现在的省人大雷主席一起谋划,他分管这方面的工作,争取支持非常重要,关系到能否立项,能否被省委纳入重点支持项目。他子女亲戚,他提拔的干部,都是重要部门的实权人物,掌握着项目,资金。他发一句话,抵你跑断腿。
王子安说:我父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