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焕轩说:你父子俩都办妥了呵,大手笔,大气概,高速度,短时间内最能见效益。
王子安说:学生想请老师跑一下腿,帮我一个大忙。
袁焕轩说:只管讲。
王子安说:你跟市委谢书记是往日同事,关系很要好。学生想劳烦老师亲自跑一趟,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以示尊重。毕竟这里是他的老家,牵涉到他的家人,和族人的搬迁补偿,和田地征收。
袁秋华说:你该不会想他做家人的思想工作,起个带头示范作用吧?
王子安说:恰恰相反。背后有这样大的天牌人物站着,他们一个个都是大老爷,派头大得很,动不动就是领导批示,电话,亮出尚方宝剑,让小官弃轿而逃,令小兵中箭落马。
袁焕轩说:真别小看了这些田舍郎。华乡长要不是雷主席的内侄,说不定国道亮点工程也会泡汤,甚至成为出丑工程。
王子安说:前几年,雷主席得势,谢书记失势嘛。我是马前卒哦,那些征收,拆迁,安置等麻烦事,都交给我冲锋陷阵哩,倘若三天两头有人来查欠款啦,违规啦,问薪水啦,补偿啦,能按合同完成工程?村民动不动就聚集起来,拦路挡车辆呀,围攻施工队呀,还干得成个屁?
袁焕轩说:只要响应市委,县委提出的发展方向,符合领导的创新思路,就能得到上边赞赏,推动实施,什么项目资金都能帮你争取到,官员也能鲤鱼跳龙门。谢书记提拔为市委书记,华乡长提拔为副县长,马太效应已经呈现出来,别个乡争取不到的,别人要不到的,你们乡能,背后运作的优惠政策,远比公开的要多得多。
王子安说:那倒是。对我乡来讲,修复古名居确实是老虎吃天的事,可只要让重要领导动心,上面重视,认定古名居不仅是我乡的实力,也是全县的门面,更是全市的招牌,宣传铺天盖地,引起全省关注,就将会举全市,全县之力来建设,资金,项目源源不断而来,还愁什么?
袁秋华说:长篇大论,说得头头是道,鼓掌,给点奖赏!只不过这等大事,请问你有何魄力将其干好?真怀疑!怕只怕,最后不是搞成半截工程,就是修成烂尾楼!
袁焕轩说:少年不良,并不代表日后是坏蛋,你不要一棍子把人打死!尤其是踏上社会,青年的变化是天翻地覆的,其出色表现与过往,已经判若两人。
王子安后退一步,朝袁秋华深鞠一躬:为过去的事,我正式向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袁秋华说:只要你一道歉,我就必须接受吗?你只要鞠一躬,我就必须原谅吗?当众演戏!
谢文说:他上你的门,找你谈笑,那是抬举你,莫要对他冷嘲热讽的揭伤疤了。
袁秋华说:你的意思是,要我巴结他,讨好他,最好对他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王子安说:难道我不晓得你是么样人?主要是做给你身边,那些趋炎附势的,长势利眼的,欺软怕硬的人看。
袁秋华说:是看在你的地位上,对我退避三舍?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对我高抬贵手?
袁焕轩说:过去的,已成经历,无法改变,且放下。请修正心态,活在当下,有计划地经营未来。因为你三年前的所作所为,决定你现在的所获所得,而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则决定你三年后的所得所获。
王子安说:谢书记的老屋,也在古名居的修复范围,需要搬迁呢。事先不征求他的意思,如何行得通?
袁秋华说:公事公办喽,你到他办公室,单独跟他商量,一切行动,但听从他的安排呗。
王子安说:在他不了解大伙真实想法的情况下,这么直截了当,不给任何回旋余地,我不是故意为难他吗?他如今位高权大,假若大伙反对,他一人同愿,就会推行,反之,若是大伙同意,他一票否决,就会搁浅。
谢文说:该考虑的,一定要想到。人年纪越大,家乡情结越重,只能帮父老乡亲的忙,成全好事,决不能帮倒忙,好事变坏事。说个狭隘的话,要不然,将有何面目见父老乡亲?又如何叶落归根埋骨故土?
袁焕轩说:清明祭祖,上坟扫墓,今年他回来没有?
村长说:往年倒是年年回,今年当了市委书记,反倒没回,只是让儿子回来。
袁焕轩说:噢,这就是故意回避,刻意跟当地官员保持一定距离了。听说他老娘八十岁都没请客办酒席呢。
王子安说:若是换了雷主席,大摆能收百万,小办也能收几十万。唉,他也就栽在这方面。一群中央记者拿这当新闻,连篇累牍的报道,闹得满城风雨,谁也没办法救啊!
袁焕轩说:老谢他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嘛,至今就没吃我一餐饭,收我一包烟,只喝几杯清茶,那几年倒是他,时不时地就拎给我几条烟,几筒茶,都是礼品包装的上等货。
王子安说:老师过几天,就会到市里开会。我还得劳烦老师找一下他,专门和他商讨,斟酌。回来后,给我一个提示,或建议,或回复。假若他想回来视察,我可以安排调研组向他汇报。若是他想单独回家一趟,独来独往,我也可以单独跟他汇报。
袁焕轩说:你交代的事,成与不成,我不能打包票,只是说说看,仅此于试探一下,他的口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