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但有看到官军踪迹的男女老幼已经忙不迭身的退后避让了一拨,此时那些避让不及的围观妇孺听着粗声吆喝,早已心神受惊,三两慌忙退后。水泄不通的人群终于被官军打开一个豁口。
有人慌不择路而逃,自然也还有一些平素就久蹲牢狱的泼皮无赖无畏的瞧着那伙手执利刃的官军,双手插袖,打着呼哨,神色无畏而悠闲。
“无关者,速速避让!”官军再次沉声大喝,言语之中已多了三分火气。
无赖之徒抓耳挠腮,就是不动。
许是他们无礼姿态激发了男人心底潜藏的怒火,他一手划下那只长约半丈的尖矛,再次厉声大喝道:“若有旁看阻挠生事之辈,一概严惩。”男人神色威严,手臂下垂,威严堂堂,寒声阵阵。
王知然躬身赔礼,只希望这个看着就颇为刁蛮的娇俏少女快些后退,好让知县大人费俊礼避退让,有个台阶。可少女得理不饶人,竟然一脸的无畏,她久久不退,不动如山。
老人弯腰赔礼一板一眼,有礼有节,虽然对二人素昧相识,可也是毫不含糊,何曾摆出半分前辈饱学的姿态。如此言行举止,礼仪谦让,不说身在事中的少年,就是围观的一些本地士子也有一些逐渐按捺不住,纷纷气愤叫嚷,显是有些责怪两人。尤其是其中识出王知然身份的士子书生更是出声吆喝道:“你这少年也太无礼张狂。不说王先生是本地饱读诗书的大儒,就是一个寻常老人对着你两人年不到及冠的少年也该稍稍礼让退避,怎可受先生如此大礼而不让。”
市井吆喝之声断续而来,不绝如缕。更有甚者,撸起衣袖,面红耳赤,显然就要破口大骂。尤其是其中夹杂的一些本地的江湖豪侠,手举明晃晃的刀剑就要登高而呼,色厉内冉。极少看到这等正经场面的少年愈发心慌窘迫,他脸上身体都是热流滚滚,火热灼身,手脚慌乱的欺身上前,一把扶住老人弯下的腰背,将其快速的扶起。
“先生礼重!知宇一介区区,岂敢承先生如此大礼。先生还是快些起身,以免折煞知宇,误会旁人。”少年神色慌乱,抓住老人的衣袖使劲将其拉起。
等到两人变成自己再度抬头看着老人慈和的面庞之时,少年才轻吐了一口浊气,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这边有礼有节,你让我退,满是仪礼之风。可那边却是你推我桑,拳脚相搏,哭声骂声不止。
还是那个手执长戈的威严男人,他依旧神色暴怒,举止嚣张。来回推搡之间又有不少围观的妇孺被其推至一旁,一时间哭声叫喊声不绝而起。正当男人再次迈步上前,一双黑瞳死死盯着稍远之处那个白衣少年之时,异变陡生。
男人迈步前走,不退不让。仗着自己官军身份,又加之方才已经对那些不肯避让的人群狠狠教导了一番,内心宽敞明亮了许多,不仅照常执刀威喝而走,心神紧绷之弦舒缓无极。走不过两步,正所谓乐极生悲,不料不经意之间踩下的一脚恰好踩到了一个颌下生长髯,面色黝黑,腰间挂着一柄长剑的男子。
男子摇摇晃晃,被他一脚踩住之时,还打着不大不小的酒嗝。
威严男人脸露不喜,自己神色昂扬而出,刹那方回,仪表高德。这是哪个不开眼的鼠辈胆子竟然大到了如此地步,如此行为,岂不是折损老子的威风。
男人眼眸朝下,来回目光不停的打量着那个不长眼的醉汉。
醉汉呼吸急促,酒气冲天,显然是方才刚饮过上好烈酒,才从花街巷陌沽酒而回。他神色迷醉,跌跌撞撞,目无定所。虽然被官差一脚踏身而过,也并没有表示太多,他只是将斜平躺身子换成了直躺身子,将手中未曾喝空的酒坛敲的咣咣作响,笑看着高高在上的官差。
“有美不来,日月无光;有客不至,心神黯然。”醉酒汉子一边敲打着那个空空如也的酒坛,一边忘我的诵起了诗章。
他自顾自吟,丝毫无不妥之意。好像这个踩了自己一脚的官差根本就不存在于自己面前。
官差脸容变换,居高临下的看过片刻,心中也已经暗自升腾起了三分怒火。他不由得蹲下高高在上的身子,与男人四目相对,一看仪表。
男人面色黝黑,长发蒙面,虽然自己静蹲身前,对他仪容依旧看得有些不大真切。他轻抬手指,就要拨开醉汉蒙面的发丝。可不待自己收手欺身,醉汉却转过身子,蹲着地面吐出了一地的荤腥。
酒水下腹,犹有余波,片刻之间便有大片酒气随着徐徐秋风缓缓散开,令人作呕。
周围看着官差临近徐徐退后的人群再次往后推搡而走,惊起了一地昏沉。
“放肆”官差厉声大喝,他一把抓住男人撑地的左手,就要抓起审问盘查。可醉酒汉子还是呼呼打着酒嗝,悠闲而惬意。
他摇晃着脑袋转过身来,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看着面前一脸怒容的官差道:“军爷可是问我?”
四周人群轰然大笑。
“难道阁下认为我是在问周围乡邻,或是在问围看百姓。”他嘿嘿冷笑。想着自己走街串巷,观世间百态无数,所见者无不唯唯诺诺而退,又有哪一个敢对我无礼到如斯境地。
少年既然拉起了王知然垂下的身子,凭着王知然谦逊有节,颇多古之名士之风的性格两人自然大有话语相絮。可不及几人回答,那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