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咂这摸倒霉。”莫瞎子感觉到冷雨再次坐回椅子上了,又开始哭爹喊娘起来,“额只素个瞎老锅,苍田啊,大底啊……放开额啊!” 老泽翁在每个人面前都端了一盘瓜子,连莫瞎子和胡二瘸子也有,“这连天的大雨,下得真让人心烦……都别干坐着,吃点瓜子吧,老奴再去拿点糕点来。” “泽翁,您别忙了。”老泽翁刚从金川回来,还没有好好休息过的,郤亲王看着心里不忍,“您去休息会吧,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您歇歇,若有事,我会叫您的!”郤亲王对老泽翁的称呼,已经带上了敬词,他早已经是郤亲王唯一的长辈了。 “好!好!”口里虽然答应了,但老泽翁仍闲不下来,还是忙前忙后地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冷四卫,放掉额啊!额要撒尿。”莫瞎子在椅子使劲扭动着,好像再动厉害一点,他就可以把绳子弄断似的。 数月的追踪,已经让冷雨听得懂莫瞎子的口音了。 冷雨嗑着瓜子,冲莫瞎子笑道,“随便尿,若你尿裤子上了,一会我给你准备新衣服……我不嫌你臭!你也无须讲究,请随地方便!” 莫瞎子被怼的哑口无言,心说……这还没几天啊,这冷雨侍卫怎么就变了个样了!刚开始那几次,冷雨还挺和气的,基本的如厕还是准的,现在怎么就这么不通人情了。 胡二瘸子竟成了第一个受不了莫瞎子的人,“冷侍卫……他简直太烦人了!你行行好,点了他的哑穴吧。”说着,胡二瘸子还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十分温和的提了个建议,“瞎子若要再吵,垮垮地,先给他来两耳瓜子,呼啦出一嘴血来,他一准就老实了。” 莫瞎子一听,立马就发彪了,猛地站了起来,因为被绳子绑在椅子上,他这一站,连着椅子也被带了起来。 冲着胡二瘸子的方向,莫瞎子屁股上带着椅子,一跳一跳地想蹦跶过去,“死瘸子,劳不死滴,额要和哩单挑。” 跳了两步,莫瞎子已经连人带椅地倒在了地上! 这回再想站起来就难了,屁股上那椅子,像他的龟壳似的,让他怎么都翻不了身,连从地板上站起来都做不到。 胡二瘸子得意了,居高临下地望着莫瞎子,“瞎子,来啊……不是要单挑么?”胡二瘸子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实在让人看了想打,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他和莫瞎子有什么深仇大恨,“瞎子,我都还没有动手,你怎么就倒下了?不,是趴下!” 冷雨看了一眼最能惹事莫瞎子,终于起身,单手将莫瞎子抬了起来。 刚一直起身子能动了,莫瞎子就又要朝胡二瘸子跳过去,“狗热滴,额和哩单挑。” 胡二瘸子,没想到莫瞎子的动作,倒楞了一下,赶忙冲冷雨道,“冷侍卫,拉住他!点他穴道。” 冷雨终于点了莫瞎子的哑穴,又拖着椅子走到屋里最重的、半人高的石器花瓶前,连着椅子绑花瓶上了! 这石器花瓶少说也有两百来斤重,任莫瞎子如何挣扎,都再也不能动了。 胡二瘸子看莫瞎子那要叫叫不出,要动动不了的样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世界安静了!” 说完,胡二瘸子又和蔼地看着冷雨,“冷侍卫,你看……要不你给我松一下手上的绑吧,我吃点瓜子……这都大中午了,我早饭被瞎子气到了,都没怎么吃,现在,我饿的不行了,你知道的,我一向很听话……再说了,我又是个瘸子,跑路也肯定跑不了的,你说是不是啊,你也不想饿死我吧……来来来,解开解开!” 冷雨看着这一瞎一瘸两人,额上的青筋直跳。 冷雨不打算解绳的,可刚一动,便听到胡二瘸的肚子咕噜地叫了起来,想他是真饿了,还真就给胡二瘸子松了绑,脚还绑着,可手上好歹是能活动了。 胡二瘸子抓了一把瓜子,这倒真的安静的嗑了起来。他这吃相还挺斯文的,一点也不像个囚犯,惬意的样子,反而像是正在晒太阳的老农民,所正冷雨没看出他有一丝想要逃跑的样子。 屋子里,一时没了人声,只有嗑瓜子的咔咔声。 “对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郤亲王想起了什么,立刻把藏在衣服里的账本拿了出来,“冷侍卫,你看下……这是在地宫里看到的,那支经过偏林道的马队日程,时间,人数,货物都在这账本上有记录的。” 冷雨看也不看,用仅有的一只手阻止了郤亲王的动作,“王爷……不急,冷雨无权看这些的,还是等陛下来,你把账本亲自交给陛下吧!” “行!”郤亲王收回账本,看了一眼门外,又有些紧张地问道,“那……陛下大约什么时辰到?若是下午来,那我先吩咐下人弄点吃的。” “王爷,不必忙,陛下事情多,不会在这里吃饭的。”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冷雨心不在焉地答道,“陛下应该快要来了!” 胡二瘸端着瓜子盘的手便是一顿,眉头也跳的厉害,这些日子,他只知道是朝廷的人在四处逮他们,从摸进那个堆满官银和粮食的山洞后,他和莫瞎子便被卷进了一场漩涡里! 可胡二瘸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居然还惊动了——皇帝! 苦笑着把瓜子皮砸到地板上,胡二瘸子看了看老友,心说——这家伙真是天生惹事的主!他们本来已经消停了好多年,好长时间没有下过地了,以前倒腾出来的那些明器已经够他们吃上一辈子了,可死瞎子偏偏贪心!消停几年后,手一痒,又接了一笔大单,这回可倒好了,几年不开工,一动手,便惹了个天大的事!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