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妮·拉姆施泰因立刻露出了绚烂的笑容。“我最亲爱的。”她给予年轻人面颊上重重的一吻。“那么快去吧——你知道音乐室在哪儿。”
莱因哈特当然知道音乐室在哪里。他对于梅琳赛—珍妮堡的熟悉就如同对自己的家。因此在两次转折之后他便站在了建筑一头的音乐室门前,并且毫不意外地听到里面传来激昂的钢琴曲,其中还不时穿插了疯狂的小提琴。
他可以想象自己的表弟在里面干什么。当然,这太明显,明显到不需要任何推理或演绎。他只是又一次地感到不解和有趣,因为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世界,像海因里希·拉姆施泰因这样的人都非常少见,特别当他还是一个贵族世家而今唯一的男性后嗣、自幼被严格教养的继承人——因为音乐并非海因里希的爱好……他热爱音乐就像热爱他的灵魂。
而且他确实在这一方面具有天赋。莱因哈特倚在音乐室门口,巧妙地确保自己的动作没有发出哪怕一点点声音,尽管此刻室内的音乐激昂仿佛暴风骤雨。他倚着门框,安静并充满兴趣地看着房间里那个完全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少年。
海因里希·拉姆施泰因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琴盖打开——当然,这没什么特殊;特殊的是钢琴有上下一共四层琴键,而少年脚下则是一排低音管。他所坐的琴凳同样有着特殊设计,两边有高低不同的支架,小提琴就放在左端特制的支架上,琴弓和魔杖则在右边,它们的高度和角度都正好让他随时抓取。
莱因哈特看到表弟的双手在四层琴键上上下飞舞,脚尖踩踏音管发出配合的低音。在一串激烈而不断盘旋上升的音节后,海因里希猛地抓住了小提琴,琴弓飞舞,狂飙着将音乐推上更快节奏、更深激情的顶峰。而就在一切盘旋上升到顶点,莱因哈特开始不由自主担忧琴弦的承受度的一刻,音乐戛然而止——海因里希丢下琴弓,取而代之的是魔杖在空中急切地颤抖挥舞。一连串蝌蚪状的音符从杖头喷出,跳上凭空出现在少年面前的五条金线——当然,它们就是空白乐谱。
“嗯,就是这样……这个感觉。”海因里希嘟囔着,又在嘴里重复某几个音节,“不,不对……这里有问题……但是这里应该,应该……”
“用切分音?”
“棒极了!”沉浸在音乐中的少年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的建议者,不过他确实立即接受了建议、修改了几处音符。“我看看……没错!是它!”他的指尖在键盘上飞速地划过,“天才,天才的处理方式——完美!”
一边说着,海因里希再次举起了魔杖。轻轻一挥,一卷羊皮纸从音乐室另一端横空而来;又挥舞一次,空中填写好的乐谱立刻“流”进了羊皮纸,整整齐齐排列其上。海因里希抬起手将羊皮纸抓到手中,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不过下一秒,这种笑容就被惊吓取代。“莱……莱因哈特?!”
“嗨!”金发碧眼的青年立刻露出招牌式的迷人笑脸。“是的,是我,亲爱的亨利表弟。”
“海因里希,不是亨利。”少年立刻纠正道,表情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那个简称或者说昵称的厌恶。他随即抬起头,“但是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英国吗,作为驻英大使?”
莱因哈特轻松地耸一耸肩:“即使目前我确实从魔法部领取薪水,这也不意味着我没有假期。”他看到少年理解地点一点头,“不过更主要的,是我向来坚持某些话适合当面说,比如——生日快乐,海因里希。”
“哦,这样……生日?”海因里希点头的动作猛然顿住,他惊讶地抬起眼。“今天是我的生日?”
那双浅蓝色的眸子里惊讶实在太过真诚——真诚到即使自幼熟悉如莱因哈特·冯·葛雷特巴赫,也几乎要怀疑这确实就是他最真实的反应。不过也仅仅是几乎。莱因哈特努力克服了将手按上额头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嘴角的微微抽搐,“如果海伦妮姨妈的请柬无误的话,那么是的,是今天。”
“妈妈在这方面从不犯错。”海因里希回答,点头以强调自己的认真。他将写满曲谱的羊皮纸卷搁上一旁的书桌,“我猜侯爵夫人决定举办一场盛大的生日晚会,而我事实上不能用一段简单的即兴演奏打发掉外面大厅里的那些分不清音阶和音调,甚至连最基本音名都说不全的人。”
他的声音表明他确实希望这么做。莱因哈特忍不住叹气:“你知道你已经17岁,亨利。这意味着成年,意味着……任性时间结束。你不能仅仅凭音乐来判断人的好坏——决定你态度的好恶。”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亲爱的莱因哈特表哥。”海因里希回答。“但是你也必须承认,在这种基本方面有着天生缺陷的人为数实在不少。”
“但在梅琳赛—珍妮堡,这样的人为数不多。”莱因哈特抱起双肘,看少年重新将小提琴架上了肩膀。“至少,在外面大厅里,你所说的这一类人占绝对少数。”
海因里希的回答是一段快节奏的旋律——《查尔达斯舞曲》。飞舞的手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