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洞口跃出的这个壮汉正是刘邓。
荀贞门下的数百宾客尽是县乡游侠,要说勇悍的话都很勇悍,但若是单论“勇武”,刘邓第一。三条地道,一百五十人,他头一个杀出来。
夜正深沉。
城下敌我两军交战正酣。
黄巾军士卒完全没有想到地底下会突然钻出来一个人来,正在愕然之际,又一块地面塌陷,紧接着,第三块地面塌陷。
从第二条地道里头一个出来的是许仲,第三条地道里头一个出来的是江禽。
紧随在他们的后边,高素、苏家兄弟、高家兄弟等人一个接一个地冲了出来。
……
城头上。
戏志才、荀攸同时松了一口气。
正如一句老话所说:“万事开头难”。地道出击更是如此。地道的口儿不宽,一次仅能容一人出入,动作稍微慢一点,让黄巾军的士卒反应过来,很有可能就会被堵住。一旦被堵住,里边的人出不来,这地道也就作废了。地道作废是轻,说不定地道里的这些人也全都活不了。
此时夜se深沉,城墙外的黄巾军士卒如蚁附城,荀贞正在城头击鼓,无暇分神,没办法看外边的形势,一边击鼓,一边大声问道:“怎样?”
戏志才笑道:“‘坐铁室’、‘蔽木户’已出洞矣!”
“坐铁室”是刘邓的臭绰号,“蔽木户”是许仲的绰号。闻得他两人顺利出洞,荀贞大喜,心道:“阿邓勇武,君卿剽悍,有他两人先出,地道里的宾客必无人能当了!”
……
刘邓、许仲、高素等人出来之后,先不急着往外冲,而是依照预定的方案,守在洞口处,掩护洞内的宾客出来。一个洞内五十人,这些人的身手都很矫健,不多时即皆顺利出来。
全部出来后,按照五人一排,十人一纵,分别组成方阵。
因为从洞口出来后,马上就要开始肉搏,所以不需要长兵器,一百五十个宾客皆执短兵,组成了三个方阵。
许仲、刘邓、江禽三人打头,将终於反应过来、试图包围他们的一些近处的黄巾散兵打退,便如三头猎豹,冲入了黄巾军的攻城大队之中。
这三条地道的出口是戏志才选的,选的非常巧妙。
首先,这三个出口全在黄巾军攻城的“盲区”里,出口附近的黄巾军士卒不多。这使得许仲等人能够顺利出洞。
其次,这三个出口最两边的两个较为靠前,中间的这个较为靠后,三个出口恰形成一个三角,两两彼此之间成掎角之势,这又使得他们能够互相策应。
……
黄巾军的注意力全在攻城上,突然之间,腹心之地冲出来一群敌人,这本来就已经够他们手忙脚乱的了,雪上添霜的是现在还是夜晚。更糟糕的是,出来的这些人额头上还抹的有黄巾。
“额抹黄巾”,这是荀攸的主意。
试想一下,黝黑的夜se下,忽有一伙和己军装扮相似的人冲入了己军的大部队中,开始还好,也许尚能分清敌我,等他们冲进来后,等他们把己军搅乱之后,到处都是混乱一片,谁还能分得清楚?纵有火把,於事无补。
黄巾军几万人,分别来自十几个县、上百个乡,不可能互相都认识。而荀贞门下的这些宾客,总共才一百五十人,并且是早就厮混熟了的。敌明我暗。
正是缘於这些原因,战事的发展顺利得出乎荀贞等人之预料,战果也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
许仲、刘邓、江禽、高素等人只不过冲了两趟,城下的黄巾士卒就深深陷入了恐慌之中,大喊大叫,丢盔弃甲,扔下云梯、撞木诸物,一窝蜂地往护城河外溃逃。
那些在云梯上的见城下形势不对,也顿时慌了手脚,再顾不上城头了,稳当点的还知道顺着云梯往下爬,昏了头脑的怕落在后边跑不掉,干脆直接从云梯上向下跳。
云梯好几丈高,高一点的还好,跳下来可能直接摔死了;低一点位置的,跳下来没摔死,却摔断了手脚,凄声惨呼。这一点惨呼声,混入黄巾军全面溃逃的背景,就好比一颗小石子投入了水中,很快就渺不可闻了。
……
城头上。
钟繇、郭图等人欣喜若狂。
许仲等人入洞前,荀贞还交代他们,命令他们要随时注意城头黑、红两旗的举向,以此来确定他们突袭的方向。万没想到,如今黑、红两旗尚且未动,许仲等人出洞尚且未及一刻钟,黄巾军居然就乱了!
荀攸抓住荀贞的衣甲,叫道:“贞之,贞之!”
城下数千黄巾军乱喊乱叫,溃败散逃。城上近千守卒在经过短暂的吃惊后,亦欢呼高叫,以兵器击打铠甲、盾牌。两下的声音合拢一处,声响极大。荀贞没有听清荀攸在说什么,扭过脸,只瞧见他的嘴唇快速地开闭,停下击鼓,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荀攸把嘴凑近荀贞的耳朵,高声说道:“我说:贼兵已乱!贞之,你快点齐兵马,从城里杀出去,趁胜追击,定获大胜。阳翟之解围,大丈夫之万里扬名,就在今夜了!”
荀贞丢下鼓槌,离开战鼓,俯身观望城下。
护城河内的数千黄巾军士卒拥挤着逃到河边。河上只有几架浮桥,桥少人多,后边等不及的往前推搡,前边站不稳的掉入河中。为了争一座浮桥,乃至有刀兵相向、大打出手的。
在这一片乱麻里,有三支小队伍在其中来回冲杀。
荀贞看得清楚,不是许仲、江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