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下也极为担心父王的身体,与其在府上日夜心惊胆颤不如就在此守着,心里也好受些。”穆攸扬也满是真诚地看着宗正道。
“这……”宗正两相为难不下,目光落在一言未发的穆柒寒身上,“殿下您?”
穆柒寒冷漠的神情微微松动,“既然父王现下不便打扰,我就不在此添麻烦了,劳烦公公,父王若是有什么消息务必通知果郡王府。”
宗正连声应下。
穆景睿看着穆柒寒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还真是个不孝子,父王都这样了竟然还有心思回去逍遥!”
穆攸扬冷眼看他,“三弟此言差矣,方才公公已经说了,父王并没有什么大碍,三弟此话难不成是希望父王有个什么不好的?!”
这咄咄逼人的语气冷不防换来穆景睿一声冷哼,“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到底是谁有那方面的心思自己心里清楚,休要在此出言污蔑。”
两人昔日明面上的友好早已被王权争夺耗得一点不剩,面对面除了勾心斗角就只剩下明嘲暗讽。
朝堂上的争斗日趋严重,满朝文武纷纷站队,穆景睿的势力和穆攸扬的势力每日大眼瞪小眼,就想分出个高低来。
香廷贺站在穆攸扬的阵营,在这个关键时刻自然也是免不了日日朝端亲王府跑,似乎和储君之位花落谁家比起来,香盈袖的大婚早已没有了初时的轰轰烈烈。
三日后,宫里传来消息,南阳王病情加重甚至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势,太医们忙里忙外,几乎脚不沾地。
这一突然而来的消息砸的众人头晕目眩,香盈袖和凤栖梧的婚事被推后,前来贺寿的各国使臣因为凤栖梧出现在南阳的消息早已不在南都,原本坚持留在南阳的人此刻也是半点不敢耽搁,甚至连道别都来不及都卷着行礼回国了。
一国改朝换代本就是血雨腥风之时,各国都是聪明人,若是不想引火烧身便得远离这些朝堂纷争。
璟国虽是大国,但也不喜卷进他国的势力纠纷之中,秦盛雪只让白崽带回来一封信便匆匆启程回璟。
凤栖梧收到信后只是摇头笑了笑,没表现出任何的诧异。
“你笑什么?”香盈袖一边将两人的喜袍收起来一边疑惑道。
凤栖梧不动声色地收起信,摇了摇头道,“只是在想,你这一步棋可有把我们的婚事算进去?”
香盈袖转念一想便知道他指的何意,“南阳王中毒,婚期延迟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是下毒之人我已经知晓,虽是打乱了我的计划,但并不妨碍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凤栖梧笑吟吟地望着她,并不接话,香盈袖接着道,“我原本的计划是让穆景睿和穆攸扬两虎相争两败俱伤,而穆柒寒便能坐收渔翁之力,但是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过程,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只是现在我的计划被全盘推翻,南阳王中毒,穆景睿和穆攸扬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野心,现如今大大小小的朝事都由他们二人在处理,朝堂上也是争执不下,小到一颗芝麻大的事都要争出个胜负来,朝臣分了三派,除了寥寥几人不参与两人的争斗,其他的早已明朗的毫不掩饰,若是这般下去,必定两败俱伤,届时若再闹出个大乱子来,南阳王必定从新审视新君人选,到时就是穆柒寒的翻身之机。”
正如香盈袖所料,不过半个月,朝堂上就出了一件大纰漏,兵器库地脉出水,导致大半兵器生锈甚至损毁,俱是因为穆景睿和穆攸扬两人争着处理这件事,结局自是拖延了时间。
大量兵器损毁关乎一国安危,若是这个消息被有心人走漏,再被哪个野心膨胀的国家知晓,战事一旦发起,缺少兵器就等于是把自己置于案板上任人宰割,其严重性可想而知。
这件事让穆景睿和穆攸扬的人都兵荒马乱,吓白了脸。
未免南阳王知晓此事,穆景睿和穆攸扬难得合作一回,齐齐选择隐瞒此事并力求以最快的速度修补兵器库尽量缩小损失。
但是这世界上哪有不漏风的墙,何况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消息很快传到沐阳公主府,不出一个时辰南阳王就知道了。
时隔一月,南阳王第一次拖着重症上朝,脸色已经苍白到近乎透明,一看便是将死之相。
“王上,此事都是因为端亲王执意与睿亲王相争以致兵器损毁严重,原本睿亲王殿下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良策,奈何端亲王执意不让,实非睿亲王所愿。”
“胡说八道,此事究竟是谁阻挠你我心知肚明,袁大人休要血口喷人。”
“没错,分明是端亲王事先收到兵器库地脉出水的消息,随后便想出了应对之法,若不是睿亲王横插一脚,事情又怎会闹到如此地步!”
“……”
朝臣从上朝开始便争论不休,各执己见不互相让,吵得脸红脖子粗。
南阳王虚弱无力地靠在龙椅上,一双灰白无力的眼睛落在争吵的众人身上,流光晦暗,满目苍夷。
短短一个月,南阳朝堂人心四散,在他们的眼中自己这个南阳王俨然是个死人,最后的作用就只是临终前的那一道遗旨罢了!
晦涩的目光落在穆景睿和穆攸扬身上,两个人垂首不语,俨然是默认了两方的争吵,仿佛只要这一架谁的人吵赢了就会是新一任南阳王,而那些吵架之人,胜则高官厚禄,败则枯骨成灰。
“咳咳”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