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让自家人担心都是不该的。听尤氏的话,宝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除夕守岁,可自家不成。不说明日进宫朝贺起早起晚,要知道,大年初一可是元春的生日啊!若是家人去晚了,她能不惦记?
心里想着,宝玉一叹,“当日姐姐说的是对的,田舍之家尚有天伦之乐,而今,虽是富贵,却骨肉分离,全无自在,却是无趣的很。”
尤氏道,“这等话,宝兄弟还是少说的好,若是老爷知道了,岂不是又要自找不自在?”
宝玉道,“只是我们两个说了,老爷哪里又会知道?大嫂子真真是个谨慎人儿。”
“哪里又都能宝兄弟这般自在呢?整个京城中十停人,怕是八停都要艳羡的。”说着尤氏看眼宝玉,“不消细说,单单这个家里,又有几个,不看着宝兄弟眼气?”
“他们气他们的,管他许多了,我是不气的。由着他们好了。”
‘还是这个性子,不管不顾的,不过倒也好。’说着话,叔嫂二人眼见着进了正堂,尤氏停了下,又道,“明个真没话要代你说?再要想见,怕也难的。”
宝玉道,“该说的上一回见面以是说了,凡事不要理会,多多保重身体,更不要理会家中之事,如此,咱们都可放心不是?姐姐已经够苦了!哪里还敢让她再要怎么样呢!”
“宝兄弟说的是了,只听这话,倒也不枉娘娘当日疼你。”尤氏说着话,带着宝玉进了正堂,到了贾母身边赔笑道,“老太太看了,这人不是来了!”说着话,拉了宝玉过来。
贾母唬着脸对宝玉道,“这又是跑了哪去了?我就知道,攒拢我留饭,必是见了什么新鲜的,不舍得去了。”宝玉听了只管笑,也不说什么,偎了贾母身前。
宝玉不说话可以,尤氏却不能不说,轻声对贾母说了几句,贾母笑笑点头,“倒也难为他有这个孝心,只是哪里还至于要他了。”宝玉坐了贾母跟前儿,听尤氏只是称赞自己,却不说遇见焦大之事,放下心来。
王夫人自见贾母留饭,心里便觉得痛快,不为旁的,只是老太太得了自己儿子的话,才坐的安稳,她心里舒服的紧。之后见儿子跑出去许久,心里惦记,可还不敢说话,万一老太太正高兴呢,没留意到呢。可左等不见人,右等依旧没个人影儿,就连老太太都问了句,这回她心里急了,不晓得儿子跑去了哪里,可还不能跃过老太太,只等见了尤氏带了回来,这才好些。继而又担心老太太责难他。哪知,老太太只听了几句,便又乐呵起来,心里都笑开花儿了。
凤姐见尤氏居然带了宝玉回来,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心里明白,怕是尤氏一直知道宝兄弟在哪。不然自己出去几回,为什么没寻了人呢?可宝兄弟出去这么久,又是做什么去了呢?不过做什么都好,只是他方才的话,自己得空可要问清了。
宝琴等姐妹,还是很少同这些个人一起过年的,本就心热的几个,说笑自是开心,若是这十来个人中还有没放开说笑的,怕只是钗黛二人了。宝钗一直留意着宝玉,她可没想到宝玉能出去这样久,只等宝玉回来,老太太居然没恼,心里更是奇了,虽说这个日子不好怎样,却也不会这样简单放过的;黛玉同宝钗不同,她只是关心宝玉,眼见宝玉平安回来了,余下的便不计较了。
宝玉回来没一会儿,贾母道,“什么时辰啦?”
凤姐笑着上前道,“管他什么时辰了,老太太若是乏了,只管歇着便是了。”
宝玉道,“说的是了!依我说,老太太还是该歇着才是。若是想乐呵,明晚咱们再继续,今儿还是早着歇息才是,怎么说,明个也要早起的。”
“宝玉这话说的很对,难为你想着了。”贾母说完看着凤姐,凤姐忙道,“我这便命人看轿。”尤氏听了人,也不敢再留,跟了凤姐出去,让贾珍等人准备。
这二人一动,姐妹们都起了身,寻披风等防寒之衣。邢夫人,王夫人,也动了起来,一时间准备妥当,贾母上了轿,贾敬等人随行,一路送了贾母回去这才作罢。
明日贾母等有品阶的皆要早起,如此宝琴便同宝钗去了。宝玉还是先送黛玉回潇湘馆。紫鹃早把床铺打点妥帖,见黛玉回来,忙了起来。宝玉道,“妹妹也快着歇了吧,明个不用起的太早,老太太等人回来,不说要晌午,怕也差不多的。”
黛玉点点头,“你也快回去歇了,这一晚上也没见你闲着一会儿。”
“我这人妹妹还不知了?人来疯,难等这些个人聚到一处的,自是乐的没了边儿。”说着宝玉一笑,“倒是一直忘记问了,妹妹今儿觉得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一年年的,还不是这样!”说着黛玉笑笑,“去吧!我也该歇了。”宝玉知道黛玉怕是真的累了,说了几句话,见她无碍,便回了。
说是除夕守岁,可对于下人们来说,哪里顾及这些个了。吃喝了,说笑一回,除了上夜的,余者便也早早歇着了,要知道,明个她们起的比主子还要早的。中同样如此,没差的,便歇了,上夜的,也都聚了屋里坐着。虽是灯火通明,却也静的很。与之不同的是上屋中,时不时传来说笑之声。
才进了院,穿了一身大毛的袭人迎了过来,“今年散的倒是晚!必是老太太来了兴致。”宝玉笑笑,伸手拉了她的手过了,给她暖着,“屋里等着岂不好,何苦出来了!”
袭人瞄了上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