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宇!你知道吗,前几天唯一来找过我们,因为她偷听到你跟那狗屁初恋的对话,说是初恋为你打过胎。她来问我,问我她该怎么办。她只要一想到你们之间曾有过孩子就难受,但要她放下你,她又做不到。我无法想象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来找的我,但她心里一定很不好过!”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选择压下所有委屈跟你在一起,因为她喜欢你!”
“如果让她知道,你就是毁了她这一辈子的人,你觉得她有可能原谅你吗?”
程清璇气得指尖都在哆嗦。
始宇听了这话,就更加难受了。
心就像被刀子割了口,剜了一块肉,疼得钻心钻骨。
施唯一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她早就知道了吕子妗为他打胎的事情,该是有多喜欢自己,唯一才会假装自己不知情?
始宇离开幽家的时候,双脚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是用飘的,是连滚带爬的。
*
施唯一浑浑噩噩回到家,始宇低头亲吻吕子妗的画面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折磨得她快要失控了。
在楼上,瞧见施唯一站在院子灯光下的身子有些失魂落魄,阿纲赶紧从楼上下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施唯一身上的衣服湿了,脸上的水珠子,不知是奔跑出的汗,还是淋的雨,又或是落的泪。佣人第一时间递来毛巾,阿纲亲自给施唯一擦湿漉漉的头发,施唯一抬起头来时,两眼有些发红,那翡翠碧眸被水珠浸泡着,像两颗翡翠石掉进了一泓幽泉。
洗尽了铅华,悲伤尽显。
阿纲被吓一跳,忙拉着施唯一在沙发上坐下,他给施唯一倒了杯热茶,又亲自递到她掌心,给她握着,才叫佣人去拿张干净的大毛巾过来。“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施唯一低头怔怔看着杯中茶水,龙井茶叶在水中漂浮,在她眼里,却变成了始宇恶心的嘴脸。
“见到了一渣男一贱人,眼睛都被刺瞎了!”一口喝掉杯中水,施唯一又自个儿擦了把脸,才从佣人那里拿过大毛巾,准备上楼去洗了个澡。她刚踏上旋转楼梯,阿纲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第一时间接听,阿纲的面色陡然间变得严肃起来。“带上武器,叫上兄弟,跟我去救四爷!”这一刻的阿纲,像一尊神,威严得让人敬畏。
家里的保镖齐齐动起来,有人去开车,有人去准备武器,有人打电话叫兄弟,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施唯一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阿纲,见到阿纲的脸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重,她心脏被巫女的魔爪死死紧拽着,紧得她喘不过气来。“阿纲,我爸爸怎么了?”
阿纲嘴唇蠕动了几下,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小姐实情。
“阿纲,给我说实话!”
阿纲额头上都冒出冷汗来,灯光洒在那细细密密的冷汗珠子上,莫名的让人感到恐惧不安。
阿纲用掌心摸了把额头的冷汗,才仰头看着楼道上的施唯一,哑着嗓子说:“跟斩头帮火拼时,四爷本就受了些轻伤,回来的路上又被另一批人埋伏,四爷他们经历了一战,体力不支,加之或多或少受了伤,就…”
“说重点!”
“四爷中枪了,中了三枪!电话是四爷的护卫澳龙打的,打电话的时候四爷没在他身边,情况应该…很糟糕!”
施唯一娇躯一颤,刹那间白了脸,没有了血色。施景云出行随行众多,他都中了三枪,那他的属下估计没几个可活的了。那他…岂不就没有人保护了。
施唯一扔掉毛巾,从楼道上走下来,正巧保镖抱着枪跟一箱子弹出来,准备送上车。施唯一一手夺过保镖手里的手枪,侧身对阿纲说:“带我一起去!”
五年前她错过见母亲的最后一面,这一次,她不要再丢下父亲。她边往外走边装子弹,阿纲见她铁了心,也没有拒绝。
上车之前,阿纲站在车旁注视了一圈自家的兄弟,只说一句:“保护好小姐的安全!”
“是!”
*
z市与b市搭界的云塔山外,人烟稀少,车辆也不多。
方才爆炸声与枪声齐响,留下的是满地残肢断臂。
施景云带来的随行一共十二人,此刻八人已气绝,另外三人身受重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只能等死。澳龙一只手捂着腹部的枪伤,在车屁股后面找到奄奄一息的施景云。
雨垂直落下,将满地血水稀释,一同沉入土壤里。
“四爷,属下…保护不周…”一头栽在施景云面前,澳龙说话时气若游丝,声音断断续续的,快是要撑不住了。“对…对不起…”
施景云泪珠子往下滚,虚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忠心的属下,缓缓地摇头,“不,不怪你。干…咱们…这一行的,脑袋勒在…裤腰带上,生死都是常事。”
施景云肺部、右胸口、右肩都中了子弹,血液一股股往外冒,把他的身上烟灰色的衬衫染成了暗红色。他用掌心堵着肺部跟胸口的伤口,大口大口喘气。
雨水从他短发穿过,往下滚落,薄衫紧贴着身子,上口被雨水泡过,更加不舒服。
施景云不责怪,澳龙只觉得自己更加该死。澳龙嘴皮颤抖着,脸色彻底惨白了,他想站起身来将那些不要脸的卑鄙货杀得一干二净,可他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感受到力气被迅速抽干,澳龙平躺在地上,看着从天上不停往下滴的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