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朵花都能结果,花清楚自己的命运,却依旧选择绽放,只为在最好的年华里,留下最灿烂的乐章。】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屋内,凉且悲伤。
在地上便泛滥成水。
这不是李佑第一次吻楚靖溟,可他们的第一个吻此时却只像一个玩笑,李佑轻轻叩开她的唇齿,温柔却又决绝。楚靖溟想推开他,一双手却失了力气,只得无力垂下。
这吻像是火,几乎要将楚靖溟燃烧殆尽,可李佑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他很快松开了她,拉着她走到床边,却背过身子不再看她。
楚靖溟终于回过神来,房中安静的连呼吸声都低不可闻,可她明明感觉到两人的胸膛都在激烈的起伏着。她紧紧咬住嘴唇,脱了鞋躺上床,面朝里面,动也不敢动一下。李佑也躺下来,却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可二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紧张。
一夜无眠。
天快亮时楚靖溟才迷迷糊糊入睡,却还是做了个梦。
她梦见宇文长庆,他站在湖边看她,满脸笑意,是她从前做过的一个梦——而后湖水瞬间翻腾出一只巨兽,咆哮着便要将他吞噬,她尖叫着跑上前,可面前的人却一下子换了容颜。
郎艳独绝,是连女子见了都嫉妒的容颜。
她一下子醒了,睁开眼来,天却才刚刚蒙蒙亮。
李佑还在她身边睡着,和衣而睡,面容沉静,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他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候,她想着竟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指隔着空气描绘他的面容,一切的血海深仇伤痛决绝在此刻全部抛诸脑后了。
他若不是那人的儿子,该多好。
她若早一点遇见他,该多好。
便在这时,一声极轻的咳嗽声响起,是摇影。楚靖溟忙收了手,几乎在同时,李佑也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楚靖溟一下子坐起身来,昨夜发上没来得及去的玉钗从发髻间滑落,啪的一声碎在榻边。
摇影听得动静忙站起身来,轻轻敲门道:“娘子可醒了吗,那我进去了。”
楚靖溟低头看一眼李佑,忙道:“等一下。”
摇影推门的手顿了一顿,楚靖溟思忖片刻,接着道:“摇影,我昨夜又汗湿了一身衣服,现下难受得紧,你先去帮我烧了热水来,我待会儿要沐浴。”
摇影嗯了一声,收回手,道:“是,我这就去。”说罢,那门上的影子晃一晃,便不见了。
直到她的脚步听不见,楚靖溟才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来,对李佑道:“趁着她不在,你快些走吧。”
李佑坐起身来,点点头,翻身下床。其间他一直未同楚靖溟说一句话,直到走到门口拉开门,才低声道:“我知你不想再见我,从今以后,我再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说罢,他踏出去关了门离去,连头也未曾回一下。
这话却仿佛一声惊雷划过楚靖溟的头顶,许许多多的场景一下子涌入她的脑海中来——第一次见他时他醉醺醺的却说要给她最好的,那年重阳大典上他在漫天的烟花下对她举杯微笑,还有暑至泛舟湖上,冬来烹茶抚琴,花坞樽前含笑,隔江山寺闻钟,还有昨夜那个吻。
她忽然就怕了,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她知道他向来是说到做到,这害怕令她失了理智,她急忙奔下床,连鞋子亦顾不得穿。她赤足散发的朝后院奔去,他站在矮墙下面,像在沉思,她叫住他,道:“李佑,你等等。”
他极惊讶的回头,见她的样子,眉头一下子皱起,道:“怎么这样便出来了,小心地上的石子伤脚。”话罢便要来抱她起来,楚靖溟向后退了一步,定定地看着他,急声道:“李佑,你说再也不见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佑眉头皱的更深,随即苦笑一声道:“自然是真的,你……”
“李佑,我不想这样,我不愿再不见你。”她打断他,深吸一口气,面颊上泛上极轻薄的粉红,低着头道,“昨日许是我气糊涂了,其实,我并不讨厌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并不讨厌你……只是那件事,却暂时不能给你答复。”
下一刻她便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李佑紧紧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呼吸流连在她的颈间,柔声道:“我可以等,等到你答复我。”
楚靖溟点点头,抬手回抱住他,轻声道:“可我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我……”
“我不会等太久的,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这一次换成是李佑打断了她,他明显感到怀中人一瞬间的僵硬,却依然接着道,“三日,我给你三日,三日后的未时三刻,我在嵯峨峰上的连枝亭里等你。”
等你做出一个选择。
执子之手,亦或,死生不复相见。
我会等你。
楚靖溟闭上眼睛,沉吟许久,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大雨滂沱,像要淹了这如神来笔挥就的金玉长安。
楚靖溟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拨着琴弦,望着外头已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屋檐上的水几乎是一层层淌下来,极像是冰玉似的帘幕。
屋外落红满地,铺就了一地的红妆,而在雨中摇曳的树枝上,却只剩下绿肥红瘦。
今日已是她与李佑约定的日子,而此时,已是申时三刻。
她知道就算下了这样大的雨,李佑依旧会去,可是她,却迟迟下不定决心踏出家门。
她不知道他会等她多久,或许他已经走了,或许他没有。
她一次次站起身,却又一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