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辰轻拍他的肩膀,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客气的话就不必了。走吧,别让大家等我们。”说着,二人一道向兵部走去。
谁知迎面碰上了刚刚结束公务的霍苍澜。
看到唐墨辰,他眼中的愤怒似乎一闪而过,旋即却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随性地说:“哟,我正打算去表兄府上请安呢,不想却在这儿碰上了。”
“有何事?”唐墨辰停下脚步,淡淡地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霍苍澜依然虚伪地笑着,“只是听说我姐姐最近为了表兄出征之事忧心忡忡,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消瘦了,身为一母同胞的弟弟,我自然要去看望看望的。”
“嗯,应该的。只是我还有军务在身,你自便吧。”唐墨辰听得出他话中有话,便不愿与他过多纠缠,说着便向前走去。
但霍苍澜却不打算放过他,高声质问道:“表兄,你那日在朝堂上主动请缨、豪情万丈,可曾想过家中妻子是否会为你担忧?”
季璟瑞不禁暗自吃惊——虽然霍苍澜向来目中无人,但他对这位表兄还是颇为忌惮的,怎的今日这般无礼?就算他们如今亲上加亲,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唐墨辰心中并无霍雅澜,既然霍氏不得宠,霍苍澜却这般放肆,着实让人想不通。
“身为我的妾室,”唐墨辰回过身来,波澜不惊的眼眸紧紧盯住霍苍澜,不悦地一字一顿,“更要懂得深明大义。有空,你还是多劝劝霍侧妃吧。”
感到他隐藏的怒气,霍苍澜再不敢过多言语,只是恨恨地瞪着他,不甘地看他转身离去。季璟瑞也不多说,跟在唐墨辰身后走开。
“季公子,”却不料二人的步伐再次被霍苍澜打断,“陛下甚是看重此次征讨蛮族之事,希望季大人不会如你那般糊涂,做出类似丢官印之事,拖了我军的后退。”
唐墨辰不明所以,因而不愿再与他辩驳,倒是季璟瑞忽然警觉起来,机敏地反问道:“在下很是好奇,霍公子如何得知我丢官印之事?按理说,此事除了家父及宇文建良将军之外,并无他人知晓。”
霍苍澜自知失言,尴尬地别过头去,心虚地硬撑道:“老话说得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季公子,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匆匆地离开了。
季璟瑞思虑再三,决定将来龙去脉告知一头雾水的唐墨辰:“殿下,我觉得有一事甚是奇怪,希望殿下能够帮我查明真相。”
唐墨辰立刻会意:“你是指方才苍澜所说的丢官印一事?”
“不错,”季璟瑞点点头,继续道,“其实之前我向衙门告假,并非因身子有疾,而是陪宓儿去了庆州——未能及时向殿下禀明实情,还望殿下恕罪。”
早知真相的唐墨辰并不在意,追问道:“无妨。你接着说,这与丢官印有何干系?”
季璟瑞深吸一口气,一五一十地答道:“本来我与宓儿早在三月初十便能赶回京城,却不料那日在坞州遭遇扒手,身上的盘缠及官印全部被盗,后因拿不出饭钱而被店家误会并送至太守处,但那太守根本不听我们解释,不仅认为我们故意赊账,还指责我冒充朝廷官吏,最后把我们关进了大牢,直至宇文将军前来寻找,那太守才将我们放出。”
“什么?你们竟然被关进大牢?”唐墨辰震惊地瞪视着他。原来这就是那日宇文宓不愿告诉他的真相,他竟不知,她曾受过这般委屈。
“是的,”季璟瑞不疑有他,老实地回答,皱着眉纳闷道,“可奇就奇在,这事本应只有我家与宇文家知晓,霍公子又是如何得知的?方才有一瞬间,我猜想是宓儿透露给霍侧妃也未可知,不过我想宓儿并非爱议论是非之人,况且霍侧妃不日便嫁给了殿下,这期间她们往来并不多,因此说是宓儿告诉霍侧妃的似乎也说不过去。”
“你说得不错,以宓儿的性子,她是不会把这事说出去平添他人担忧的。”唐墨辰赞同道。忽然想起那日宇文宓紧张兮兮地请御医的情景,他莫名地认为这两件事也许有着某种隐藏的关联,而这关联定与霍剑雄脱不了干系,疑问不禁在他心中深深扎根。
季璟瑞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继续解释道:“其实当日我与宓儿都觉得事情蹊跷,回来后我也曾暗中查访,可惜线索多次中断。本来我已打算放弃,不曾想今日又被霍公子提起,这才决定借殿下之力查明真相。”
“好,我记下了。”沉吟片刻,唐墨辰又不放心地叮嘱道,“璟瑞,此次我出征不知何日才是归期,在此期间,你务必看好宓儿,不能再出差错了。我总觉得,这些事情的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恐怕你与宓儿都已牵涉其中了。”
季璟瑞微微一笑,信誓旦旦道:“殿下放心,璟瑞决不辱使命。”
夜空中,月如钩,静静地挂在黑色的幕帘之上。大地上,灯似星,星星点点地照亮每家每户。唐墨辰和宇文宓并肩坐在宇文府的屋顶上,抬头仰望浩渺夜空,低头俯看万家灯火。初夏的微风仍带着丝丝阴冷,吹得人心底泛起凉意。
“平日里总是叽叽喳喳的,怎的今日如此安静?倒是让我不习惯了。”沉默良久,唐墨辰含笑的话语划破了静谧的夜空。
宇文宓垂头轻轻一笑,依旧不语。
“宓儿,”唐墨辰轻轻覆上她略微冰凉的手,柔声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向你保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