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全福犹豫再三,终于顺了她的意,“好吧,老奴听您的。”
说着,二人已到达了前厅。
“全福伯,您去忙吧,我在这里等殿下即可。”宇文宓微笑着说。
“是,老奴先告退了。”全福静悄悄地离开,并命人端来了茶水和点心。宇文宓扫了一眼,几个精致的小碟中摆着的全是她爱吃的,想必也是唐墨辰嘱咐过的,心中虽暖,但可惜她此刻却是半分胃口都没有。
为何霍雅澜的话会在她的心中掀起如此巨大的波澜?也许她只是玩笑?也许她只是为了让她生气?可是她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她心中已经放下他了么?又或者,她真的是在传递某种讯息?
“若真如此,我该怎么办……”宇文宓喃喃自语。她不是想要争那个太子妃的位置,她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安安稳稳、顺顺利利地坐上那个位置,只是这数月来的甜蜜牵绊似乎麻痹了她,让她忘了他不仅是她一人的唐墨辰,他更是这锦绣江山未来的主人,他还要成为一统天下的霸主。
想着想着,她竟走神得厉害,连面前何时出现了一个人都不曾察觉。
唐墨辰一回府,得到下人通报,便向前厅走来,一进入前厅,就看到宇文宓拧眉发呆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放轻脚步来到她面前,却不想她依然不自知,于是他放低身子,平视她愁苦的小脸,似笑非笑地说:“再用力的话,杯子可就被你捏碎了。”
宇文宓恍然回神,立刻松开了手,并下意识地低头去看,手中却是空空如也。抬起头来,果不其然看到那人眼底的戏谑,又气恼地拧紧了眉,恨恨地说:“你骗我!”
唐墨辰轻轻抚平她皱在一起的眉头,温煦地说:“方才在想什么呢,连我来了都没发觉?”
宇文宓垂下眼睫,复又抬眼看着他柔和的眉眼,心中顿时安然,调皮道:“我在想,我是不是也该给太子殿下准备一份贺礼?”
“哈哈,”唐墨辰朗声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一副珠帘。宇文小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宇文宓笑着摇头:“不过分。”
“走吧,去我的卧房,”唐墨辰站起身,并握住她的手,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拉起来,拥着她向叠翠居走去,不经意地问道,“怎么不在我的卧房里等着,不怕碰见什么人吗?”
宇文宓聪明地意会了他的意思,自然地靠在他的身上,双手环在他的腰际,撒娇道:“我想早一点见到你嘛。而且我来的时候,全福伯告诉我霍侧妃已经出门去了,所以我才不怕的。”
“即使她在,也不必怕啊。”唐墨辰无奈一叹,看到她略微犯愁的表情,又及时补充道,“唉,罢了,我知道你不愿与她争执,既然如此,我们能避则避吧。”
“辰,你真好。”宇文宓固执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努力平复着起伏不定的心绪。还好还好,他没有察觉她的不对劲。
唐墨辰宠溺地揉了揉她柔顺的发,轻声道:“走吧,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临近他的房门,宇文宓便闻到一股淡雅的清香。吸了吸鼻子,歪着头去看他,不期然跌入他含笑的眼眸中。于是放开他的手,先他一步迈入房门,寻着香味,找到了一个装满草鸢的箩筐。有些惊喜,还有些讶异,她拾起一只草鸢,放在鼻前一嗅,问:“这是……?这草好香呀。”
“是啊,”唐墨辰走到她身旁,也拿起一只草鸢,闻了闻沁人心脾的清香,解释道,“这草叫芷草,是产自蛮族地区的一种香草,蛮族人喜欢用它制作香囊,或是放在家中避邪,还可以驱蚊虫,我便给你带回来了一些。”
宇文宓心中一暖,软软地问:“那这些小鸟呢?”
唐墨辰爽快地承认:“和灵州一个老乡学的。在西南的时候,我每想你一次,便编一只草鸢,我也没想到最后竟然编了这么多。”
宇文宓“扑哧”一声笑起来,娇声道,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丝幽怨:“没想到太子殿下在战场上这么闲呀,我还以为你很忙呢,不然怎么连封信都不写给我。”
“这是在埋怨我了?”唐墨辰唇角微勾,“那这些做为赔礼可好?我可是诚意十足的。”
“看在殿下十足的诚意上,小女子就不挑剔了。”宇文宓佯装大度地一笑,然后爱不释手地拿起一只又一只的草鸢,心中又生出新的想法,信誓旦旦道,“我要把这些草鸢穿成串,然后挂在床沿上,这样每晚便可伴着清香入睡了。”
“好主意,”唐墨辰赞同地点点头,思索片刻后又加了一句,“我也要几串。”
宇文宓立即瞪着他:“这是送给我的!”
“是我编的。”唐墨辰从容不迫地反驳。
宇文宓气结,不发一言地瞪着他。而唐墨辰只是微微一笑,不由分说将她揽入怀中,面颊贴着她的侧脸,温柔道:“我们的床前挂着一样的东西不好吗?”
宇文宓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甜腻地答道:“好。”
“这就对了。”唐墨辰偏过头来,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宇文宓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能够这样幸福地在一起多好,何必无端想那些子虚乌有、乱七八糟的呢?放下芥蒂,她紧紧地回抱住他。
却从未料到,自己,终究还是太过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