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朵朵,冬阳斜照,无风的日子极适合出游。白虎门外,幽静的小道上,两匹骏马悠闲地漫步,而不远处的小丘上,一对璧人靠着粗壮的树干,怡然地休憩。
“你又要走了,不知何时我们才能再来骑马。”宇文宓一袭白衣,身穿火红色披风,安静地枕着唐墨辰的肩头,声音闷闷的。
唐墨辰握住她置于腿上绞在一起的手,低声调笑道:“两年前我去打仗时你还那么深明大义,怎的今日却使起小性子了?”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宇文宓泄气地叹息一声,忽然将头埋入他的胸前,娇声道,“可是自从上次你去打仗后还没有和我分开过,我不想和你分开那么久嘛。”
唐墨辰的眸中霎时溢满柔情,他伸出左手,温柔地轻抚她顺滑的长发,温煦地说:“我不足两月便回来了,安心在家等我,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为何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宣州?”想起这件事,宇文宓就十分郁闷。
唐墨辰不禁哑然失笑:“你把我方才说的话都听到哪里去了?我要去的是大宛,不是宣州。”
“可若是去大宛,必从宣州出关啊!”宇文宓倔强地抗议道,并灵巧地躲过了他想要捏她鼻梁的手。
唐墨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赞同道:“这倒也是,若是游山玩水,带着你也无妨。不过,我这一趟大宛之行难保不会有兵戎相见的场面,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留在京城,等我回来吧。”
宇文宓不甘地撇撇嘴,心里却在琢磨着,若是悄悄跟在他身后,等到了宣州再现身,倒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而唐墨辰仿若洞察了她的心思一般,轻轻捏住她的下颚,抬起她的头,郑重且不容抗拒地叮嘱道:“不许跟着我,更不许到处乱跑,知道吗?”
而宇文宓就在此时霍然惊醒,脑中空白一片,两眼无神地望着房顶,许久才缓过神来。
原来是梦啊。
随身拉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她下了床,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卧房里霎时亮堂了不少——已经日上三竿了。她靠着窗框,思绪飘忽不定。
不知怎的,这两日总是梦到他离开前的那日。算算时日,他已经走了整整二十日。
但想起这个她就忍不住来气——他人走了不说,连个音信都没有,偏偏还交代了宇文府的人看着她,不允许她乱跑,就算出门也有人跟着。若再这样下去,她非疯了不可。
思及此,她赌气般地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出门去。
梳洗完毕,用过早膳,她大摇大摆地向外走,而依诺仍是一脸犹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小姐若要出门,还是让依诺跟着小姐吧?”
宇文宓顿时憋了一肚子气,没好气地说:“我去太子府,哪儿也不乱跑,总可以了吧?”
依诺立即闭上了嘴,乖乖地不再跟随。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何唐墨辰临走时会如此嘱咐,但总是为了她家小姐好的,她便遵命了,不过此刻她更不明白,她家小姐怎的一大早就火气冲天的?
宇文宓气鼓鼓地一路行至太子府,碰到满脸堆笑的下人时脸色也很是难看,来到安静的叠翠居前,气鼓鼓地瞪了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直到踏入繁锦苑,她的气才蓦然消散。
钟慕悠怀中抱着安然熟睡的孩子,纤细的手温柔地抚着孩子的背脊,步履轻缓地在房中踱步。她正唱着一首甜美的童谣,嗓音柔婉清越,宛如天籁之音。而她的怀中,模样漂亮的男童一手抓着她的衣领,早已坠入梦乡。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身上,仿若仙气环绕的仙子。
周围静谧得美好,宇文宓顿时停住了脚步,悄然屏住呼吸,不发出一丝声响,目光幽幽地落在钟慕悠身上,再也移不开。
宇文宓一直都觉得,身为母亲的女子有一种别样的美。这种美,含蓄却真实,质朴却超然,沉静而纯粹,它柔和却有力,能够让人躁动的心不由自主地静下来。她出生之时母亲便撒手人寰,虽有父亲和兄长无微不至的呵护,却从未体会过有母亲的滋味。幼时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扑到母亲怀中嬉笑哭闹,总是羡慕得紧,长大了便暗暗决定,待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儿,一定将全部的爱都给他。
只是……
想到如今自己连出嫁的资格都没有了,她的心中便忍不住一阵惆怅。
钟慕悠无意中瞥到宇文宓寂然的身影,停止了歌唱,眼神示意她靠近,自己则转身将孩子轻轻地放进小床中,盖好锦被。
“人都来了,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待宇文宓进门,她笑着问道。
宇文宓难为情地笑了笑,应道:“我看小殿下睡着,怕吵醒了他,便犹豫着该不该进来。”
“小孩子睡觉,轻易是吵不醒的,不打紧。坐吧,宓儿。”钟慕悠招呼她一同在圆桌旁坐下,并给她斟茶。
“小殿下怎么了?睡得这样沉,平日这个时候他不是很欢脱的吗?”宇文宓打量着熟睡的小人儿,好奇地问。
钟慕悠喝下一杯茶润了润嗓子,解释道:“早些时候佑儿在院子里跑,雨双一时没看住他,让他跌了一跤,便哭个不停,大概是哭得累了,这会儿便睡着了。哎,这孩子啊,生下来便是个爱闹腾的性子,日后肯定不让我省心。”
“你呀,真是想得太多了,小殿下聪明伶俐,又有那么多人宠着爱着,怎么就不让你省心了?”宇文宓轻笑出声,愉快地揶揄道,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小床边,蹲下身,情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