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说吴杰久赴未归,慕容雪甚是担忧,恐生变故。对李玉茹道:“女儿,咱们一起去看看罢,莫叫吴少侠出了什么祸事。”
李玉茹遵命,将马匹紧系树干,搀住夫人,顺吴杰所行方向走去。约半柱香工夫,正瞧见二人打斗。顿时怒火中烧,上前喝道:“呔,你这个呆傻,打便不打,却到这里嚣张,可是君子乎?”
吴杰早感不支,闻听忙道:“小姐,此人乃三叶之叶不商也。”
慕容雪大声喊道:“叶大侠住手,且听吾言。”
叶不商跳出圈外站定,问道:“夫人,有何示下?”
慕容雪道:“汝莫非是张世杰阁老府内正五品带刀侍卫,号称玉扇真人叶不商么?”
叶不商疑道:“夫人怎知?”
慕容雪笑道:“叶大侠真个好记性,那年正月元宵节,吾与父亲拜访张阁老,有过一面之缘。”
叶不商愕道:“令尊是?”
慕容雪喜道:“果然!家父乃大宋云麾将军,名讳慕容飞鹰。”
叶不商忙叩头施礼道:“属下拜见慕容小姐,多年前闻听女公子已喜嫁新科状元展家府上,今日得见,着实荣幸。多有冒犯,恕罪,赎罪。”
慕容雪道了个万福,言道:“叶侍卫请起,汝怎地流落到这等荒郊野外?”
叶不商叹道:“小姐有所不知,自大宋兵败,吾辈虽深怀报国之志,奈已回天无力,只得苟延残喘,了却残生矣。”
慕容雪道:“汝皆为忠义之士,令人钦服。”
叶不商嗟道:“草民上不能为国尽忠,下无力护民安居,有甚脸面称忠良义士”
慕容雪思付片刻,言道:“这样罢,吾前已着江南四雄前往富春东洲招兵买马,汝不妨屈尊,与吾等共擎讨元大旗,如何?”
叶不商拍手赞同:“小姐当真巾帼英雄,赛吾等男儿何止千倍万倍,在下愿听号令。”
慕容雪道:“叶侍卫不必称什么小姐女公子,吾已早嫁侍展郎,唤展夫人罢。”
叶不商又深施一礼道:“属下遵命。”
慕容雪道:“待我即刻修书片语,汝可至岛内暂掌管大局,容吾等回归再做商议。”
叶不商连连称是,怀揣书信。向附近村民借来舟楫,摆渡慕容雪等,拜别之后径自前往东洲大营。
却说三人冲寒冒冷,宿雨餐风。又经数日,已至徽州府,早值冬天,但见那岭梅将破玉,池水渐成冰。红叶俱飘落,青松色更新。淡云飞欲雪,枯草伏山平。满目寒光迥,陰陰诱骨泠。
正行间,又见一座城池。慕容雪问道:“吴杰,那厢又是甚么所在?”
吴杰道:“到跟前访问自知,夫人且慢行,在下前去查探。”见一个老军,在向阳墙下,偎风而睡。近前摇他一下,叫声:“军爷。”
那老军猛然惊觉,麻麻糊糊的睁开眼,憋见吴杰,斥道:“哪里来的生人,叨扰老爷睡觉,滚了去!”
吴杰道:“你休耍蛮作横,吾适才到此,不知地名,问你一声罢了!”
那老军傲然道:“尔是瞽者乎?上面写着字,不会瞧么?”
吴杰忍耐不住,正要出手教训,慕容雪赶到,轻咳了一声。
李玉茹抬头上观,城门拱上有三个大字,说道:母亲,此乃太平县。”
慕容雪下马与李玉茹并行,吴杰牵马跟随。
进入城内,边行边看,官道两旁,人多弱乏无力,似生疾病瘟疫。又行片刻,见那民事越发荒凉,街衢冷落。
慕容雪道:“亦不知染传甚么恶疾,如此冷清。可惜吾不懂甚么悬壶之术。奈何,奈何。”
李玉茹抿嘴笑道:“母亲糊涂了么?女儿可是杨不凡高徒也。”
慕容雪恍然悟道:“怪吾,怪吾,怎忘却仙医高徒在侧乎。玉茹,快展神通,治病救人。”
李玉茹遵命,来到一座院落叩门,良久不见人应。便高声道:“可有人么?吾乃三清真君派下凡间滴济世羽仙,速开门迎接。”
慕容雪闻听,正要嗔骂。只听吱呀一声,院门扇开,自内走出位弱冠逾几男子,面如傅粉,唇红齿白。身高近八尺,着一袭绣纹紫袍,外罩绸面灰色对襟袄背子。脚蹬黑面长靴。头顶梳盘旋髻,套在白玉冠中,自鬓两边垂下黑色丝质锦带,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李玉茹一怔,问道:“怎地,不是无人么?汝哪里窜出来滴。”
那男子见面前突现位娇美女子,头绾简雅倭堕髻,青丝垂肩,玉簪斜插,暗香萦际,面如满月,目若青莲,星眸皓齿,杏脸莺舍,雾鬓风鬟,冰肌玉骨。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时竟然痴了。
李玉茹道:“呔,呆子,只顾得看,难不成是喑人?”
男子面红耳赤,忙低头回道:“仙子有何吩咐?”
李玉茹道:“甚么仙子后子滴,吾来问你,家中可有病患么?”
男子道:“承蒙仙子垂询,家中父母久卧不起,小可正因此烦恼。”
李玉茹道:“吾等是三清老君派来悬壶救世滴神仙,还不快引路。”
那男子躬身施礼道:“恭请仙子入内。”
李玉茹转身扶住慕容雪,迈进宅院。
那男子道:“在下楚少亭,敢问尊上仙名,”
李玉茹格格笑道:“你既唤我仙子,我便称之仙子罢。”侧首对慕容雪又道:“这位乃圣宫真人也。”
楚少亭忙伏身叩首,称道:“真人屈降寒舍,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