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有充满清香的床,
像坟墓一样深的长沙发,
在棚架上将为我们开放另一座洞天的异卉奇花。
两颗心竞相把余热耗尽,
变成了两个巨大的火炬,
两个灵魂合成一对明镜,
双重光在镜中辉映成趣……”
裴鸥放下了手里的书,没有继续往下读。床上传来轻微的呼吸声,静谧的暖黄色灯光铺满了整个房间,好像世上从来没有过寒冽和动荡。
裴鸥将书轻轻地放上床头,从椅子上起身。
他小心地绕开了床,向房间门口走去。
“晚安,阿泠。”
轻微的关门声传来,裴鸥以为已经陷入沉睡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
“她睡了?”
“嗯,我刚回自己的房间。”裴鸥对着电话里头说,“我就说你瞎担心吧。但是大哥,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不过我看得出来,她最希望在身边的人,还是你。”
男人轻叹了口气,“我第一次和她分开,她不习惯很正常。我等会要登机了,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到。”
裴鸥点点头,“我去接你?”
“不用。”男人说,“我联系了宋昱飞,他来接我。”
裴鸥了然。
“对了,明天你带阿泠去公司转转,带她熟悉熟悉环境。”
“知道了。不过她直接空降成你秘书,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
“明面上她是我妹妹,不是本来就很招摇么?”
“但别人总会知道她不是我们亲妹妹,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你和她真正的关系,利用她怎么办?”
“越是显眼的弱点,越是会引人忽视。”裴瑟语调缓慢,“遮遮掩掩,反而会让她陷入危险,还不如,让她光明正大的跟在我身边。”
“更何况,阿泠是那种会被人随便利用的人吗?”
“这次她回来,我发现她变好了很多。”裴鸥叹气,“你真的把她照顾的很好。”
“你还有空担心她,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男人皱眉“这次你惹上的麻烦,可没那么容易甩掉。”
“没有麻烦的人生,不是很没趣么?”裴鸥笑道,“你放心,我能应付。”
“leo,”男人停顿一下,突然开口:“aldrich去世了。”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么。”裴鸥慢吞吞地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那不是很好么。”裴鸥勉强勾起一个笑,“他终于不用受苦了。”
“我们的秘密也跟着他进了坟墓,你也不用担心了。”
“是啊,”男人说,话锋一转。“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杀那个女人?”
又是一阵沉默。
“大哥。”裴鸥晃着摇椅,修长的手指转着桌上的钢笔。
“如果我说,我为了能复仇,真的杀了那个女人。”他说,“你会把我交给警察吗?”
门外的裴泠没有继续听下去,转身无声无息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恶之为花,其色艳而冷,其香浓而远,其态俏而诡,其格高而幽。它绽开在地狱的边缘。
她最喜欢的波德莱尔,曾经这样写道。
……
深夜,s市公安局,灯火通明。
顾远然桌上摊着大量的资料,全是有关这几个月里发生的凶杀案。陈亦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横躺着睡死了过去。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就死了七个人,七个女人。
现在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杀害他们的是同一人。
除了付嫣,其他六个死者都住在无监控的老式居民房内。这些老式居民房都在s市的边缘地带,周围生活的居民虽说鱼龙混杂,但也算热闹安稳,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目睹到形迹可疑的人呢?
又或许在他们眼里,凶手的行为并不可疑呢?
他想到了裴鸥的伪装。
可依裴鸥张扬的气质,他在这种朴实淳厚的地方不是更引人注目么?
最奇怪的是最后一名受害者,付嫣。
一般来说,连环杀人犯都会选择同一类型的受害人下手,可他却选择了无论是生活阶层还是活动范围都与其他六名受害人截然不同的付嫣。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从心底来说,顾远然是不相信裴鸥是真凶的。
而偏偏现在的线索,又都指明了他的嫌疑最重。
他为什么去付嫣的家,和付嫣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他是凶手,为什么要杀她,还杀了另外六个和他完全没有交集的女人?
单纯地发泄他杀人的yù_wàng,还是另有隐情?
顾远然眼中愁绪万千,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桌上的电话毫无征兆地响起,顾远然被惊了一下,舒了口气。
他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名字,眉头深皱,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
“远哥,”电话那头传来清亮的声音,“睡了么?”
“没有,”顾远然说,“有事吗?”
“过两天我要调来你们局里了,”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调动令今天刚下来,我就想着给你说一声。”
顾远然顿了一下,“你爸爸知道么?”
“知道啊,还是我催着他办的呢。”
“嗯,我知道了。”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在意,声音犹豫了下,音量也小了不少,“远哥,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啊?”
“没有,”顾远然扯了个笑,“我今天有点累。”
“哦,这样啊。”那个人笑了笑,“那你早点睡吧,我就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