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自得其乐、天马行空的幻想着,忽然前方隐约传来琅琅书声。
“我的天!在这摩崖之上,怎会有读书声?好像还有不少人,此事蹊跷!”
不多时,前方石壁上露出个洞窟来,一老一少两个女子正在洞窟中生火做饭。
那洞窟边缘设有栏杆,还留了一个可活动的小门与天梯连接,窟中一应俱全,虽然面积不大,不过住几口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谢迁看得目瞪口呆,这奚族人可真敢想啊!
前方洞窟越来越密集,所有的洞窟皆与天梯相连。
这天梯的设计异常精妙,谢迁便沿着天梯在这些天然洞窟之间上下波浪前行。
待来到方才奚奴冲他招手之处,谢迁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处极为宽大的洞窟,里面整齐的排着几排几案,七八个俊美少年正襟危坐,前方有一位身着素白深衣的女子,正在给他们讲解诗经。
阿奴在那石窟中冲他招手,谢迁早已迷迷糊糊,心中不断问自己:“摩崖之上的学堂,世上还能找到第二处吗?”
“大家好!呵呵,在下秦明月!”谢迁微笑着挥手,朝着下面正襟危坐的几个少年朗声道。
石窟内,那几个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便跟看傻子似的。
“嗯?什么情况?莫非我身上的衣裳太透明,吓着他们了?”谢迁心中困惑。
“秦郎,我来给你介绍,这位便是我无忧谷中的神医王妙容,她可是我娘亲的嫡传弟子,非但精通医理,便是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
谢迁朝那白衣女子看去,这女子给他的第一印象便是白,非常白!
只见这女子全身上下无半点装饰,上身罩着宽大的直领对襟白色罩衫,下身着白色及地襦裙,头梳垂髻堕马髻,足踩青底白布履。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谢迁只看了一眼,心中忽然便冒出了这几句形容女子的诗词。
“这女子便似嫦娥一般,不似在人间,被我这样的俗人多看几眼,真是玷污了她的绝世风姿。
还是我的媞雅和阿奴美丽动人,不过这女子……倒与我梦中那白衣女子的身形有些相似。”谢迁心道。
他深施一礼,正色道:“王姑娘,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在下这身衣裳……实在失礼了。”
“秦公子不必多礼,你既是阿奴的……”说到这里,王妙容转头对奚奴投去询问的目光。
“师姐,秦公子是我的……朋友。”奚奴轻声道。
“嗯?怎么方才在流风公子面前还叫我秦郎,一转身便成了朋友了?
看来眼前这女子定然是守礼谦谨的性子,若非如此,阿奴断不会在她面前装斯文。”谢迁心中有些郁闷。
他有些想要离去,轻声道:“阿奴,这些玉面小郎君正在努力读书,你我也不便打扰,不如……”
阿奴偷看了王妙容一眼,羞涩地道:“秦……公子,不急,你今日方才入谷,这些小郎君入谷未到半月,你正该与他们熟悉一下,秦公子不如作诗一勉励一下他们,可好?”
谢迁心中惨呼连天:“又来了!——我不是才子!再这么下去,我快成文字大盗了……”
他尴尬地道:“阿奴,方才流风公子也说了,在下便是一个俗人,这诗词歌赋乃是文人雅士修身养性、寄情抒怀之言,误人子弟实非我所愿。”
“秦公子不必自谦,阿奴如此待你,想必公子定然是才华横溢之人。”王妙容看着他淡然道。
谢迁心知,此时若是就此离去,必然教这石窟中的众人看轻。
他沉思了片刻,忽然幽幽道:“有一次,我去龙门石窟游玩,奉先寺有一座卢舍那大佛,这座佛像通高十丈,头高二丈,耳朵竟然长近一丈……”
众人听他突然说起游记来,好奇心起,顿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起来。
石窟内很安静,谢迁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讲述:“那大佛顶上有一只雄鹰,气势不凡,我独自来到大佛脚下,那雄鹰被我惊动,振翅高飞而去。
忽然,我在大佛底下的地面之上现了许多蜗牛的躯壳……”
谢迁语气抑扬顿挫,窟内众人瞬间被他的故事吸引。
几案上的几个汉服少年,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阿奴双目神采奕奕,望着情郎的眼神含情脉脉。
谢迁继续道:“我于是自石窟旁的崖道拾级而上,来到了大佛的顶部,现这儿也有不少蜗牛的躯壳。
我心中好奇,这些蜗牛是如何来到离地这么高的地方的?或许是雄鹰从地面叼上来的美味佳肴?”谢迁自言自语的问着。
少年被他引人入胜的描绘吸引,纷纷陷入了沉思之中。
“忽然!我又现,大佛身子的不同高度上,也有许多的蜗牛攀附其上,有些蜗牛的躯壳早已干枯却依然牢牢的黏附在大佛身上。
我细细察看,现了许多蜗牛从地面爬上大佛顶部留下的粘液痕迹……”
石窟内落针可闻,王妙容低头沉思,众人已经忘了眼前之人是谁,思绪被他的故事带到了龙门石窟的大佛像上。
“我于是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号称爬行度最慢的蜗牛,经过无数次的坠落,最终,竟是自己从地面,一步一步,爬上了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石佛雕像之上,同时也攀上了自己生命的最高峰!”谢迁感概道。
谢迁此时便像是沉思中的思想者,他顿了顿,继续道:“很多时候,人类虽号称万物之灵,统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