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健翻身跃起,气得脸红脖子粗,双目绽出阴郁的凶光,整个人在这一刻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噬人恶兽。
慕离烽这小子太不拿他当回事了,老子看得起你才全力以赴,想正大光明较量一番,你这小子却偏偏与我耍阴招。
“老子不服!不服!有种再来过,定要揍你小子一个满地找牙!”
燕行健飒沓流星一般迎面奔来,浑身玄力滔滔起伏,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模样。
慕离烽宛如生根磐石岿然不动,笑道:“智慧可是临阵对敌不可或缺的手段,难不成燕兄出手仅仅依靠本能驱使,都不用脑子的么?”
说话间蓦一挥袖,一道金灿灿的掌印脱手飞出,正是慕离烽初次修行魂力时萧雨烟赠与他练习的凡品魂技金磷手。
燕行健攥拳阻拦,却仍旧被这道他平素一根指头便可挡下的金磷手震开手臂,结结实实地拍胸口,身不由己倒退,不停咳血。因愤怒而胀红的面色渐转苍白。
慕离烽敛去魂力,道:“青钟碎掉时产生的反噬,不啻于藏王伏念咒与摩罗阴煞手联合一击,即使燕兄有七转通玄境的修为,也不能视作无物。此刻已是强弩之末,逞强出手不过徒增伤势而已。”
燕行健原本以为至少能在慕离烽脸留下一拳以出心恶气,如今看来,身体远他预想要虚弱,连这小子一根寒毛都别想碰到。
慕离烽眸光烈烈,续道:“况且,你的伏念青莲与伏念金箍唯有交替催动,因这两者是完全相反的运行方式,唯有如此才能平衡青钟内的玄力。但凡在你动用这两门技法时有一股足够强劲的外力侵入钟内,即可破解藏王伏念咒。因此,即使你处在全盛状态,再次过,结果也不会有丝毫差别。”
燕行健眼飞快地闪过一缕惊骇,随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不知是由于一时无法接受败给慕离烽,或是不敢相信《藏王伏念咒》会在如此短暂的光阴里被破解。但无疑是等同于承认了慕离烽的这番说法。
“燕某,败了。”半晌,燕行健一声长叹之后,哈哈大笑着磊落认输,心悦诚服。对慕离烽敏锐的眼力也是十分佩服与心折。
毕竟,经过一番思忖,虑及诸多可能,发觉慕离烽找到了破解《藏王伏念咒》的法子后,即使不耍手段,他也没有任何胜筹。败北已成定局,不过是三刻与一时的区别而已。
燕行健不知慕离烽的五觉早已将他超越,加魂觉与周天灵应篇,以及以身试险,方才摸透《藏王伏念咒》的理义,远非表面看起来那般轻而易举。
燕行健此人,与阳朝宗有隙,在黄泉河畔与韩苍几人照面时毫不掩饰敌意,言辞羞辱,似与李然、秋来寒出身的焚音山也不对路。
自选拔伊始却一直不曾有意寻他晦气,因而慕离烽对燕行健并无恶感。两人都是那种骨子里带着狂傲之人,说好听些叫人以群分,说白了叫臭味相投。
因而,方才这式金磷手慕离烽拿捏着分寸,否则燕行健此刻已然气绝身亡,沉尸湖底。
燕行健感激他手下留情之余,话锋一转,哈哈笑道:“自我晓事以来,自视资质不弱于任何人,足以与往圣先贤肩,至今邂逅的同代之人也无让燕某发自肺腑自叹弗如之人,你小子还是头一个。你的人情燕某承了。”
此时,沙湖已停止流动。慕离烽却前摊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捻指。
燕行健不明其意,愕然道:“兄弟这是何意?”
慕离烽揉着脸笑道:“若非被燕兄纠缠,小弟早已取了传承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一寸光阴一寸金,燕兄耽搁小弟这些许光阴,做些赔偿也是应该的罢?”
燕行健嘴角直抽抽,伤人的找受伤的要赔偿,他娘的还讲不讲天理了?这小子身怀多种功法,怕是他富裕得多,如今开口,寻常之物怕是满足不了这厮的胃口。
思及此处,燕行健隐隐觉得肉疼,双手一捂九天袋一溜烟地退出老远。心道老子迟早要拧断你的脖子。
慕离烽却未追来,而是立在原地,似在侧耳倾听着什么,目光自他身移开转向湖面,脸笑意敛去,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变得凝重。
“走!”慕离烽也不提赔偿的事了,言简意赅地向燕行健示警一声,嗖嗖破风声,流光般划过湖面,奔向狻猊石像。
燕行健此刻也察觉到脚下的沙湖深处有异常震动传出,在涌飞速接近,而且不止一处。
若在与慕小子交手之前,以他的脾性定然无所畏惧,不目睹庐山真面目不会罢休。然而此刻,他该做的且能做的便是效仿慕小子尽早逃之夭夭,脱离险境。
“哗!”
恰在此时,伴随着湖底一道“咕嘟嘟”宛如冒泡的古怪声响,湖面骤然出现近千深不见底的巨大漏眼,一眼望去触目惊心。流沙陷入其,形成几乎遍布整个湖面的沙之旋涡。
燕行健被反噬重创,跟不慕离烽的脚步。黑漆漆的漏眼让他不自觉产生由巨虫啃噬而成,而湖底下是它们老巢的阴森感,而这些漏眼便是它们即将出巢掠食的征兆。
燕行健顿觉脊梁发寒。然而,人一旦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一只漏眼刚巧出现在他脚下,堪堪察觉尚未及挪步,便随着沙流一同陷入。
燕行健对自己的形势很不乐观,不提湖底肯定蛰伏着某头凶物,仅仅这漏眼消失后被掩埋,以他目前虚弱的状态必然会被沉重的沙层压瘪。
此时,燕行健却见到慕离烽的身影出现在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