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鬼叫,不绝于耳。
黄泉路散布着众多孤魂野鬼,一过关门,便听得他们鸮啼鬼啸,如泣如诉。竟也勾起队伍中新魂的对于长逝于地的悲恐,霎时间,号哭声,如雷贯耳。
叶子珮为了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于是佯作痛哭,一边也在悄然放慢脚步,落在队伍的后面,她找不到娇娇,也懊恼自己的冲动。
她看得出自己同他们不同,他们是被指引而来的,而她不是。
头绪逐渐理清的叶子珮,思索着也许从某种原因来说,她这属于突发性的灵魂出窍,这种情况并非没有办法归回本体,只是再多的办法也得离开这个地方才行。
她偷偷打量着四周,满天的火红,传说中的曼陀罗华在这黄泉路上恣意开放着,有孤魂野鬼晃荡其中,时而哀戚嘶鸣,时而伫在路边看着新魂路过。
牛头马面姿势放荡的在前头领着队伍,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样子。看来他们并不需要防止有小鬼偷跑,可能是不到阎王殿报道,就会迷失在这黄泉路上,永远的做一只孤魂野鬼。
正中叶子珮之意。
前方是忘川,河面传来的腥风早已扑鼻。叶子珮皱了皱眉,瞄得奈何桥边有醧忘台,四周型,有一条通道,转角处正好可使她藏身。
瞅准时机,在队伍经过时,叶子珮撒了腿就拼命往醧忘台方向跑去,激动过头的她差点刹不住车跑进那条通道,她贴在角落的墙面上,屏气凝神,紧张的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一只鬼。待队伍远去后,方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上下起伏的胸脯。
这里的天空阴谲难测,总不见得晴朗,凄厉渗人的惨叫声声不绝。
叶子珮照着记忆,神经高度警觉,以耳听四方眼观八路之势,有惊无险的回到鬼门关的城门口。却见大门紧闭,有鬼兵驻守。
重返人间的打算落败,心里那道紧绷的弦,啪地一声,断了。憋着劲的气一泻千里。
她内心是崩溃的,压抑已久的情绪,化作一声怒吼,鬼声长嘶,引得鬼兵侧目,欲往叶子珮所在的方向,吓得她赶紧飘走。
现在自己也是孤魂野鬼了。
垂头丧气,叶子珮心情低落的放任自己到处飘,蓦地回神,发现自己又到了醧忘台。脑筋一转,脑洞奇开,过了奈何桥就能投生,与其做野鬼,不如一试?
打定主意,叶子珮便悄悄的潜入进去。这是一幢四周环抱成楼的廊坊,每一层都有独立分开的小房间,隔着薄薄的门板总能听见里面的挣扎。
听得愣是浑身一寒碜,头皮发麻,仍是叶子珮有强大好奇心也不敢窥看里面在干嘛,她麻利地溜到奈何桥边。
出了醧忘台,叶子珮倏地被细雨拂了面,较之不同的是,这里的天空阴沉悲痛。
空无一人,准确来说,空无一鬼。
桥上静悄悄桥下静悄悄。
感觉老天爷跟自己开了个无聊的玩笑,叶子珮斜扯嘴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无神无鬼的奈何桥,她是不敢乱过的,毕竟第一次来,很多规矩不懂。
她一腔憋屈无处可泄,于是仰天大喊:“en!不带这么玩的啊——”
不防被雨飘入口中,呛到喉咙,喉结一动,咂舌一舔,腥臭如腐血,恶心的她立马扶住一旁枯树,弯腰作呕。
干呕不止,难受的她眼泪盈眶,叶子珮抬头远视,心中腹语,招谁惹谁了
泪眼朦胧间,忽见一白衣长发的女子撑一把破旧的油纸伞向她而来。叶子珮闭眼甩了甩头,视线清晰,人已到她跟前,吓得她赶忙后退。
“你你你你……”叶子珮咋舌,言语不能。
“别怕。”纸伞轻抬,她声音清冷,叶子珮定睛望去,只见女子一头雪发垂足,周身透白,眼如琉璃,毫无杂质。
她说,“我不是来抓你的,我们见过。”
叶子珮郁闷了,这是她第一次死,现世怎么会有这么圣洁的女子呢,长这么好看一定不是人,于是道:“可是我对你没印象啊。”
“千年万年,我在这里目送过不尽的凡人痴儿,你不记得我是应该的。”。
“你是孟婆啊”叶子珮想到,能这么打伞乱走的,淡定从容,还是个女性,在这醧忘台也就只有孟婆了,不免讶异,“怎么这么年轻好看哟!”
“我叫阿乃,孟婆只是俗称。”
“原来是这样。”叶子珮恍然似的点点头,又礼貌的自我介绍道,“你好你好,我叫叶子珮。”
阿乃颔首微笑,转身与叶子珮齐肩,纸伞遮住了细雨,“我知你意图,我不抓你去阎王处受罚,只是阻止你。”
叶子珮闻言垂肩,“那我就真的只能是孤魂野鬼了。”
“会有人来指引你,但那个人不是我。”阿乃神秘的说道。
“真的吗”叶子珮眼睛一亮,压心头的大石旋即一落,心情骤然开朗,“那我就没那么紧张了。”
“你不好奇你为什么能进这醧忘台吗”
“我就这么走进来,有什么不可以吗”
“唯有辗转十殿阎王处,受罚到止的鬼魂才能进这醧忘台,以忘川为界,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是不得逾越的。”
“可能我长得比较好看吧,呵呵。”叶子珮讪笑道。
阿乃摇了摇头,忽念起一首诗:“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
语中似有绵长不尽之意,琉璃眼眸蒙上一尘哀伤,叶子珮嗅到了故事的韵味,她不敢多言,只是脑中连篇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