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来卸下对方的心理防线。

“是的,三天前,我采风回来,他不仅摔坏了我的相机,还动手打了我。”金树终于开口了。

三天前的中午,金泰之第一次当面摔了他的相机。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他失手推了养父一把,那时的他,急火攻心,的确拿起过刀,刺向了金泰之。

顺着他的话,熠岚继续问:“小树,金泰之以前经常打你吗?”

女警察的声音好听极了,像温软的母音,又像和煦的春风。金树轻轻嗯了一声,可詹少用余光瞥向他,却发现他在摇头。这样矛盾的身体语言,让他立马放下了手机。

此刻的大白兔男孩,全然不再是刚才明眸闪烁的样子,他耷拉着双眉,身体也微微缩紧了些。

“既然他收养了你,给你吃,给你穿,还给你一个家,”金树的情绪开始明显波动,詹少干脆唱起了黑脸,他加重的音调像刀锋划过冰面,锋利又尖锐,“他偶尔严厉,只是在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你可真是孝顺,怎么能杀了他呢?要不是他,你恐怕会饿死吧。”

语气埋怨,恨铁不成钢,大白兔男孩听罢不知想到了什么,嘴唇颤抖,规避开詹少的视线:“我,我没有。”

“没有?那之前你为什么要承认杀了他?”熠岚接话。

短暂的沉默过后。

“金树,三天前中午,你一共向金泰之,刺了几刀?”詹少中止了他的回忆,因他察觉到了刚才金树脸上的愧疚。

愧,字乃竖心旁与鬼,意为心怀鬼胎。可少年人脸上的愧色,与今晨在早茶馆,佟心蕾脸上的愧色,完全不同。

女总裁的愧是冰冷的,即使是笑,也带有点儿威慑的意思。

而金树的愧是温暖的。他也在笑,不再是令人悚然,笑得纯纯的,好像在谈恋爱一般。

“嗯,是两刀。”

“只有两刀吗?”男孩话音刚落,詹少冷冽的质疑声再次响起。

“不对,我记错了。”金树眼皮轻轻一抬,望向,他想了想,说,“是三刀。”

“到底是两刀还是三刀?”

“两、三刀吧,我记不清了。”

将分贝再次拉高几分,詹少盯住金树的脸,斥责道:“他可是你的养父啊!你到底刺了几刀?”

又来了,这种细微的反应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在他刚开始扮黑脸时,金树就出现过一次瘪嘴的动作。

眼下的愧疚反应极其微小,与刚才“温暖的愧疚”并不相同。搭配他现在的一副愁容,意可解读成“苦涩的愧疚”。詹少注意到,在金树瘪嘴后,他的视线就下意识地往地上看去了,这让他更加确定,此刻的金树是有愧疚情绪的。杀害养父,真的让他感到愧疚了吗?

不过,保险起见,这日在离开接待室后,詹少特意去到监控室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熠岚是没有想到的,这吊儿郎当的大少爷,对待工作竟是这般认真。两人给俞局做过简单汇报后,便立即赶往金树的住所。

绿洲小区是老小区,如其名,绿化十分好。所行的走道上种植着排排绿衫,骄阳透过树缝投照下圈圈斑点。詹少刚绕过翠绿的草坪,一个小型花园就映进他的眼。园子里,蝴蝶花开得正艳。一栋一栋居民楼依着花园顺次排开。六栋在小花园的最南面,常年日照充足。

可当关、詹两人一踏入金家时,却顿感一股凉意。这真是非同一般的案发现场:花瓶与陶瓷躺在地上“接吻”,锅碗与瓢盆也“恩爱”有加,收藏与书画“赤身肉搏”着。所有的东西都被打砸过,在地板上,在茶几上,在沙发上,碎片被摔地到处都是,像是整个房子遭受过洗劫一样。

詹少:“好愤怒的现场!”

熠岚:“这真是有仇啊!”

两人异口同声,对眼一望,移步朝里走去。

金泰之喜欢收藏陶器与书画,最值钱的那些玩意都被撂到地上,随着主人死去的ròu_tǐ一同“光荣牺牲”了。根据耗子刚才发来的信息两人得知,金泰之是书法老师,平时爱看书。他第二在乎的地方,应该便是书房了。

路过洗手间门口,泛黄的地板上还能辨出用粉笔画的人形,那是金泰之遇害的地方。

书房里,书架半斜在墙上,从门口望去,似有一根棍子插在书架的后背。

“是收衣架。”熠岚眼尖,她一面将手伸进裤袋,一面走了进去。

本想摸出手套来,却想起刚才从市局出来的太急,根本没带手套。看她有些着急的样子,詹少斜嘴一笑,被恰好抬头的熠岚撞了个正着。

“喂,你那笑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懂什么微表情。”她微顿,继续说,“你不是也勘察现场来了吗?我告诉你啊,你的那一套,只是辅助侦查。我们是警察,洞察真相,只讲证据。”

说的不错,任何微反应都要建立在事实调查的基础上,所谓鉴谎也要依据实际情境进行分析,与证据相辅相成,才能够查出真相。詹少在心里念,但没有将这句话出口,脑子里回想起的是方才关熠岚“共情心理”的一幕,不禁一笑。

他将手插进裤袋,变戏法似地掏出两双手套。一双抛给熠岚,一双留给自己。

熠岚默了声,扭转视线。很快,她发现了背后收衣架的异样。衣架是被抵在花盆里的,而花盆上似有一个朱红色的小物件。

“哎,先来后到啊,我先看的到......”

“怪你手短咯......”詹少用手套


状态提示:7.第七章--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