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短短半月,燕京城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宸王府住进了一只狐狸精,缠着宸王殿下是日也笙歌,夜也笙歌,迷得大东岐英明神武的宸王殿下朝不思政,夜不思朝的。
自此,众人是抓耳挠腮的想要窥探美人真容,奈何宸王府就跟铁桶一般密不透风,任何想要窥探美人的宵小根本无处下手。京中的闺秀们更是急出了一嘴的水泡,央着父兄,拖着关系的四处打听那狐狸精的来历,以至于当玄胤的死对头兵部尚书段青阳碘着一张老脸来虚心求教时,玄胤也只做讳莫如深的一笑,道了声,“不可说。”
他要装这“高深莫测”的姿态到是不打紧,打紧的是段尚书一回家就砸了书房,捶胸顿足,老泪纵横的大呼“丢脸”,而段小姐却是痴心不悔,硬是铁了心肠要嫁宸王。
如此一来狐狸精的传说更是三翻五次的被添油加醋,甚至赌坊都玩出了新花样,赌的就是月落这只“狐狸精”的真实容貌。坊间开始四处流传她的写意画像,什么娇艳动人的、什么弱柳扶风的,什么憨态可掬的,居然还有说什么充满男儿气概的……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月落一边嗑瓜子儿一边听玄翌绘声绘色的跟她讲段尚书砸了哪些值钱的宝贝,不时也唏嘘两声,道声“可惜”。只不过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天南海北起来。
月落一直都很好奇,玄翌是怎么做到和玄胤同穿一条裤子这么多年还如此忠贞不二的,她谦虚的将问题这么一提,玄翌就跟一习武多年却始终不得要领的武痴突然间打通任督二脉一般,神情激动,滔滔不绝起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玄翌扔了手中的瓜子壳,神情悠远,追忆起来。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稚童,母妃并不得宠,生下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他看了眼手边空空如也的茶杯,月落心领神会的给他斟了杯茶。
“我自幼受人轻视,宫内趋炎附势,捧高踩低,即使是皇子,若不得圣宠,太监丫鬟也能肆意欺凌。”他抿口茶,嫌弃了声“烫”,又继续道:“九哥从小并没有养在宫中,听说是跟着一世外高人学艺,每四年回来一次。那天几个太监在御花园里污蔑我偷盗御膳,正巧被回宫过除夕的九哥赶上,便狠狠的揍了那几个奴才。”
月落听他轻描淡写的说来,面上也是一片坦荡自然,想必早已不再拘泥往昔,正要出言称赞几句,却听玄翌继续道:“那天九哥的话才是让我记忆犹新啊。”
月落虚心请教,玄翌仿着玄胤当时的语气,“当言语失去力量时,拳头就是道理。”
玄胤当时也不过十岁出头的孩子,这话说得倒是精辟,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领悟,可教,可教啊。
月落拍手称赞,顺便询问接下来的故事,“妙哉,妙哉,然后呢?”
“然后?”玄翌有些不明就里,“然后我深感九哥英明,从此就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咯。”
……
“十四爷,那个,石榴裙不是这么用的……”
“那就长袍下吧,一个道理,你懂就行。”玄翌一笑,露出一口齐整的大白牙。
这我可不敢懂,月落虽心中腹诽,表面却端庄一笑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然后举杯饮茶,神色都掩在了袅袅的雾气中。
完美。
“你关心这个有什么用,”玄翌自觉给她斟满茶杯,“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九哥金屋藏娇的消息一放出来,你就收到如此多的敌意吗?”
“除了宸王殿下自己的推波助澜,也少不了他自己惹的fēng_liú债吧。”月落一脸这有什么可说的表情。
“这你便错了。”玄翌正色道,“你可知流连花丛的最高境界。”
月落摇头。
“从不主动出击,甚至连手指头都不用勾,自有无数美人投怀送抱,而美人们往往对他是一见误终身,再见终身误,而他,转眼就将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就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以手掩嘴,“具体可参照九哥和十七。”
月落连道有理,“可有区别?”
“那区别大了去了。”玄翌兴致昂扬,“这么跟你说吧,九哥的爱慕者们是豺狼虎豹,爱恨激烈;十七的爱慕者们是绵羊小兔,和睦共存,当然也不乏有交叉着喜欢他们二位的。”
“等等,”月落抓住重点,“既然一边是食肉动物,一边是食草动物,如何能交替喜欢?”
玄翌解释道:“你想,这肉吃多了也需要吃吃蔬菜来平衡膳食,同理,这蔬菜吃多了也需要沾点荤腥嘛。”
月落点头称是,“可有高下?”
玄翌思量一瞬,“那倒没有,九哥常年不在京中,颇多传说倒是增了些神秘之色,只不过春闺少女们有时迟迟等不到九哥消息,偶有爬墙到十七那里也是有的,总之二人多年互有输赢,算个平手。”
“还有呢?”月落觉得今天把玄翌截下说话,是她近期以来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寻常八卦哪有玄胤和玄鸣州二人的情事好听。
“还有?”玄翌想了下,“你可知掷果盈车的典故?”
“当然知道。”月落来了兴致,“传闻古时一潘姓美男驱车上街,无论老幼皆以果掷之满车。”
“正是,这说的就是十七。”他啧啧称叹,“十七每次上街走一圈,若是驱车,他岐王府半年的水果都有了着落,若是骑马,那更不得了,香囊手帕都能铺满街道,连他那匹骅骝的马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