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门口顿住了脚,“若是三天之内你修养好身体,能够正常下床走路,这一个月内,我便不离开你。”
来不及等他的反应,我迈着很轻的步离开了。
锁玉楼。
窗外的桃花被清风吹落了一地,漫天的桃花雨被阳光浇成粉嫩的淡红,增添淡淡的哀愁。
我倒有些担忧笙玉璃。
这个不属于我的故事里,他最无辜,最无辜的活着。
在毒虫时我藏了一小点砒/霜,笙玉璃需要它来抵制身体中的寒毒。
我不知道这样是否有用,却只能一试。
我向来是爱冒险之人,这点连我自己也不可否认。
若是我自己,我便毫不犹豫的喝了这碗药,可是我面对的是笙玉璃,玉箫国的太子。
“这药里有砒/霜。”千言万语我吐出的却是这么几句话。
他先是怔了,大概以为是专为他准备的毒/药,随即眼中带了淡淡却化不开的忧伤,在我的目光下,喝了下去。
一滴不剩。
喝完药,他看着我,似乎在提醒我今上午说过的承诺。
我笑了,“我可不想死。”
他眼中闪过痛苦,那是被欺骗后的心痛,随即淡然一笑,“我也不会让你死。”
那笑很难看。
我状似没看见他脸上的情绪,“我答应过的承诺便绝不反悔。”
他淡然的笑僵在了脸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的使得我不得不直视他。
“我要你活着。”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竟是误解我的意思一直到最后。
“我晚上再来替你把脉。”
“玉楼锁旁边有一座宅子,我住那里养病也可以。”他望着我脸上的错愕随即又补充道:“只三天,可以吗?”
我看着他眼中的近似祈求又带些期盼的灼灼目光,点了点头。
锁玉楼离这里很远,他所担心的,也只是怕难为我。
我终于了解到那座旁边的所谓的宅子,那是我上次去过的那个败落荒凉的那个地方。
看着笙玉璃熟练地收拾床铺,我微微错愕。
看样子他很熟悉这里的摆设,难道他经常来这?
我想起了上次,树下那个萧索而寂然的背影。
他转过身,带病的身子站稳的有些不自然,头上带了冷汗,还挤出笑容解释道:“这是我母亲生前住的宅子。”
他的母亲,不是统领后宫的凤后,而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妃子。
他的太子之位,名不正言不顺,可见他小时候,过得有多艰难。
可是,被时间的砂纸打磨之后,他给我的只是这么一个笑容,那笑容背后,却是隐藏了多少辛酸。
我抢过他手中的被子,“我来吧。”
他怔了,被子任我抢过,看着我把被子、床单叠放铺好,把床弄得整洁干净。
“好了。”我也没感觉到自己嘴角带了浅浅的微笑,擦着头上的汗。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终于鼓起勇气掏出随身的手帕,替我拭汗。
此时,我看着他看我的眼神也愣了,猛然发现那手帕是先前萧木送给镜梳的那块,不自然转过头。
他竟然随身带着。
他看着我的反应也得知自己越矩了,颤颤的手停在空中。
气氛顿时尴尬无比。
我夺过那近在咫尺的手帕,不在意的擦了汗,“这块手帕…还给我了。”
他一直没说话,沉静的空气安静的有些可怕。
“我找小筱帮你布置这里。”我留下这么一句话便逃也似得离开了。
当我再来到这里时已是第二天清晨,笙玉漓已经不在这里了。
清风吹进室内,还带了些院子内的萧索凄凉,我知道,这个院子很多年没有人住了。
笙玉璃这些年过得是有多苦。
我几乎都能够想象一个失去母亲的小孩蹲在院子里哭泣的背影,眸子里总带了些不符合年龄的世故老练与悲伤。
视线停留到了竹竿窗边那琉璃梳上,那香囊他戴在了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味,幽雅芬芳,想让人忽视都很难。
我走了过去,竹子的甘甜清香还夹杂在清风里。
淡淡抚过琉璃梳,按着上次的轮廓,我暮然发现那个洞里有了别的东西。
倾身倒了出来,是一卷细长精致的纸条。
摊开来,笙玉漓那俊秀的字迹便出现在视线里。
梳儿,今生,我们在一起。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称呼我为梳儿,即使在镜梳的回忆中寻到的最亲密的称呼便也只是镜梳。
我微微走神间,竟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外面脚步声踏了进来我才猛然回过神来。
笙玉漓用着一种惊慌的眼神看着我,他身上的朝服显然还没有换下来。
玉簪束发,如墨的头发如同泉水般倾泻在身后,身上的蟒状图案更是增添了一股君临的霸气,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笙玉漓。
我果然没猜错。
他本该意气风华,职权在握,因为他是玉箫国的储君。
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我把纸条下意识藏在了身后。
他显然看见我手上的东西,支吾着的眼里像受了惊吓,本来下床行走的正常该有的红润面色又变白了。
“镜梳,我…”他还没说完就被我以不相关的话打断了。
我说:“你的琉璃梳很好看…”
他愣了,接着脸上稍稍带了喜色,连面色也正常了些,“你喜欢就好。”
我握着纸条的手紧紧握着,发现我真的很残忍,既然不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