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超越自卑
王美芳人如其名,长得丰满,白皙,爱笑,笑点低。王玄标爱讲冷笑话,有时并不好笑。可“哈姐”总能感觉到笑点所在,一笑脸红透,眉角下拉成新月。平时打扮得娇艳,因此人们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叫“哈姐”或“哈老师”,真名只有有限的几个人叫了。
“哈姐”命运多舛,她家兄弟姐妹多,儿多母苦。更苦的是她父亲早逝,母亲不得不再嫁到李家。李家小名为“四两”哥哥李民看中了她。可那个个子矮小,猥琐的家伙,实在讨人嫌,与她根本不般配。有人背地里叹息“好一朵鲜花插上了牛屎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武大郎不是娶了潘金莲,从来都是鸳鸯配。”
“四两”自惭形秽。李家便开出诱人条件,可以送她去读书。“哈姐”一听眼前一亮,有个想法从小小的心理升腾,努力把书读好远走高飞。等有了出息,再回报那些帮过自己的人。
可“哈姐”心比天高,命如纸薄。仿佛施了魔法,学习无论怎么下功夫,几门课加在一起得了满分。李家“四两”特放心,“哈姐”好歹高中毕业,升学无望。回乡后,到学校代课,因为“四两”在学校当民师,落了个双宿双飞。
“四两”个子矮小,猴样,却不机灵,倒有点木讷。双方也谈不上爱,就在一起过日子,平静无波澜。“哈姐”一直不愿和“四两”在一所小学任教。她在东方,“四两”在附近的方山小学。“四两”偶尔来东方住一二个晚上。
自高初飞来到东方,“哈姐”重新焕发了青春,活力十足。高初飞时常感觉到她那火辣辣的眼光,不经意间瞥向自己。
一件诡秘的事,彻底将“哈姐”出卖。任课老师信息登记时,“哈姐”居然只知道大概的出生年份,却不知具体的月日,更谈不上时辰。
提笔良久,她感到一阵心酸,写什么日子呢?她偷窥了一眼高初飞的出生日期。
“哈姐”很快写上姓名和出生日期,写就写了,偏偏说出来:“我妈也不知道我是哪个日子出生的,就写上和高校长一样的日子吧。”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这次轮到众人哈哈大笑,她脸习惯性红了,而高初飞的脸却羞红了,瞪了她一眼,也没有理她。明摆着对高初飞有好感,开会,就餐时,她会看着他吃吃地笑,有点莫名其妙。高初飞有意回避她,衣服换下立即洗好,不待“哈姐”挨上门,她次次失落地回到房间。
王玄标等时常来打趣他俩。当年要求老师吃住在校,老师们工作上的事处理好,还有空余时间,却没有休闲娱乐用品,要么看书、要么打打牌,还有就是唱戏,自娱自乐。王玄标能拉二胡,“哈姐”能唱。高初飞喜欢酒,也喜欢酒后歌。闲来无事,只要高初飞喝酒了,夏远贵便提议“唱戏”。王玄标二胡声响,高初飞嗓子发痒,便与“哈姐”对唱一曲曲,一曲终了,众皆哄然叫好,夜深方散。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假戏真作。王玄标似乎知道事情的原委,都是酒惹的祸。那天高初飞喝高,夜深才回,自然没了日常的娱乐。更可恼的是喝的水、洗的水都没留,许家金将他送回就回家了。他不得不去厨房烧水,洗倒没什么喝的总不能少。
高初飞疲惫无力,昏昏沉沉,跌跌撞撞,鬼使神差、下意识地敲响“哈姐”房门。
“谁呀?”“哈姐”没睡,听到敲门声,立即问了一声。
“是我!”高初飞压低声音。“有没有开水啊,酒喝多了。”
“哦,高校长啊,有的,有的,马上送过来!”
“咯吱”门轻轻地开了,“哈姐”出来了。穿着单衣,提着暖瓶,轻手轻脚送到高初飞房中。又做贼似的从厨房打来凉水。接着有倒水,洗刷声……
灯熄灭了,只听到板床“吱呀”声,不久有细小说话声、小心地开门声和人轻轻的脚步声,夜深人静,依稀可闻。
王玄标冷哼一声,母鸡不摇尾子,公鸡不上背。
第二天早餐,“哈姐”见高初飞脸红,有点不自然。高初飞眼睛闪烁,不敢和她眼光相对。两人各怀心意,几天后才恢复自然。王玄标眼角露微微笑意。
从此高初飞不管多晚回来,开水凉水都准备好了。“哈组”连节假日都在学校住,“四两”来了,她不待见。那可怜的男人不知有没有发现“哈姐”已红杏出墙!
国人对此类男女之事有着丰富的联想,不竭的创造力,说出的话富有情境性,画面感。最后一个知道的永远是男人的妻子或女人的丈夫,梅瑰知道时已是两年以后,可高初飞打死也不承认,只说平日里,在一起工作,偶然照顾一下,也是正常的事。梅瑰也没办法,只是对高初飞监管更严格了,每天都带着女儿到东方小学来住,有时高初飞外出,真佩服她的胆量,寂静的校园就她一人。
那年“四两”终于雄起了,通过努力居然考取,到师范进修去了。
新学期开学前,梅孟景在梅瑰一再乞求下,请高初飞的老师江涵秋、分管教育的查苇来家作客,江涵秋自然叫上程苟。
酒酣耳热,梅孟景起身敬酒:“我本来不喝酒,今天请两位领导来,一是感谢两位一直对小高的关心与厚爱,二来有一句话,不知讲出来可合适?”
“梅医生,我们也不是外人,有话你就说吧。”江涵秋客气地朝他点点头。
“我清楚,你们一直在提拔小高。说句丑话,小高与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