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同学少年
蟹肥菊黄,金秋十月,邵武、齐吉相约去东望大湖乡看望同学袁涛。
出发时邵武想到了程庸,便对齐吉说:“看程庸那小子有没有空,约他一道去,你看怎样?”
“你不提,我倒忘了,他俩关系可不一般,经常在一起打球。毕业后,程庸还没去过,今天是个机会。不知他有没有空?”齐吉自然高兴,各自忙于工作,见面也不多。
“是啊,你不记得袁涛发病的事了,程庸抱着他跑。后来是我们送他去医院的,程庸还陪护了一晚。”邵武与齐吉谈起那天的事。
秋高气爽,下午恰好没课。是打篮球的好日子,齐吉、邵武、程庸与袁涛相约中饭后打球。饭前齐吉忽听心中女神呼叫:“齐吉,我找你有事。”引语如妙音仙乐。
“来了,马上就到!”齐吉不迭应道,整装出发。
“领导,发起总攻了吧!”程庸调侃了一句。齐吉神秘地朝他一笑,抬手捋了捋头发,挺直腰板,神气地迈步而去。邵武昨夜与同学打牌,谁也不服谁,一赌气比拼到天亮,抓紧补觉。只有程庸与袁涛铁杆组合不改初衷。
两人正在操场上奔跑,突然袁涛“哎哟”一声,痛苦地蹲下身来,发出呻吟。
“小家伙怎么了?扭了脚还是闪了腰?”程庸爱称小个子袁涛为小家伙。
“程庸,我的胸口不知怎么了,痛得很厉害,哎哟……”袁涛表情痛苦,脸色苍白,程庸手足无措。
“邵武、邵武!”程庸大声、不停地叫邵武。
“叫,叫什么叫,锚叫春哪!还要不要人睡啊!”邵武睡眼惺忪,极不情愿地从简陋的大寝室中,趿拉鞋而出。一见程庸抱着袁涛,吓了一跳,睡魔消弭无踪:“摔倒了,伤在哪儿?”
“不是摔的,突然胸口痛,不知怎么了?我先送他去医院,你快去喊齐吉。”程庸不由分说,抱起袁涛往医院跑,刚走一段路,汗水湿透衣背。
“小家伙坚持一下,邵武去喊人了。”袁涛同样大汗淋漓。程庸边安慰,边奋力朝前走,明知不自量力,可多一步心中好受一些。双臂无力感越来越强,双肩似乎要离开身体,心里却一直喊着,不放弃,不能放下,汗模糊了眼睛。
“程庸,放下我吧,你……”袁涛无力地说着。眉头紧蹙,脸也变形。
“不,你放心,齐吉他们就要来了。”程庸依然坚持上前,心中渴望齐吉他们快些来到。
“在哪,快,快。”邵武带众同学来了。
程庸感觉手中一轻,几双手同时托起袁涛,他一下子瘫坐在路边,才发觉衣服全湿了。
“齐吉去找老师想法子找车。你累了,先歇一下。我们搭着他走。”邵武扭头说了一句,和几个同学手拉手,托起袁涛快步往前走。路人好奇地停下脚步,互相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程庸目送他们消失在公路拐角,努力站起。欣喜地见到学校那辆破吉普来了,近了齐吉伸头嚷道:“你怎么在这,袁涛呢?”
“快往前开,邵武他们抬着袁涛在前面走。”程庸如遇救星,大声催促。
“好的。”齐吉话音未落,车加速远去。
程庸感觉体力慢慢恢复,准备去医院看看,可衣服上沾满沙土,还是去换一下衣服,顺便把袁涛衣服带上。尽管有些乏力,程庸仍然坚持骑车去县医院。
齐吉、邵武等人将袁涛托上车,赶到医院一查,他们知道一种病叫“急性胸膜炎”。
医院后方病房,简陋、破旧,散发浓烈药水气味。推开狭小房间门,病房内放着两张铁床,几乎占去所有空间。一木制输液架立在床头,齐吉扶住袁涛,欲往里走,见状不觉迟疑了一下。“有没有好点的床位?”他询问迎面而来的年轻护士。
她摇摇头算是回答,进门后麻利地铺好单被,示意把病人扶到床上躺下,转身而去。
“这鬼地方,一个哑巴护士。”邵武不忿,他就势将袁涛放下,助他平躺在床上。
同学们陆续来了,挤满房间与走廊。
“这哪是菜市场啊,来这么多人干什么!快出去。”原来不是哑巴。护士手拿一瓶黄色液体,在人群中穿行,不满由此而生。
程庸过来时,同学还未散去,他拉过齐吉,“齐吉啊,我看让同学们走吧,这也是不是事啊,也不利于治病。”
“是啊,同学们心情可以理解,我看这样吧,你换了衣,就留下,其他人都走,我来说一声。”齐吉找了几个人说了一下利害关系,同学们见在这也没事,就散去。
程庸照看袁涛打完点滴,给他换了衣服。晚饭后陪袁涛说说话,问问身体情况,见他安心睡下,就在床头趴着,却不敢睡去。趴累了站起,轻手轻脚掩门而出,在走廊来回散步。一、二、三……口中数着步数。夜风起,昏黄灯光摇晃不定,身影拉长如幽灵,恐惧爬上心头,慌乱进屋,见袁涛发着梦呓,便趴在床头睡去。
第二天刘方东与袁涛母亲来了,几天后,将袁涛带回家休养。
这事过去十几年了,如今谈起还感觉那么温馨。一路上二人回忆师范岁月,也不寂寞。
车子拐上小路,不久来到大成中心小学。程庸一见惊喜不已:“什么风将两位大驾吹来了,找陈卫来陪你吧。”
“程大书呆子,今天不打扰你了。我们到东望去,有没有空啊!”齐吉进门也不停留直接对程庸说,“有空马上就走!邵武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