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却有一个脚步声和其余人的不同,它并没有靠近后远离,而是逐渐地靠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面前。
岑溪的剑眉一颤,抬起头来,看到来人笑了笑,捏着兵悬在半空的手将兵放回去了:“怎么了,来一把么。”笑容还是依旧地那么富有感染力,只可惜这世上怕是没有能感染到季有敌的笑容了。
“好。”简单的回答,坐下,摆起了棋子。
棋局就这么开始了。
如果让季有敌从他和岑溪所有的差距中找一个差距小的,当然是好的方面,那就只能是下棋了,而且就算是下棋,他也差岑溪那么点,所以什么老天总会让人有自己的特长什么的,季有敌一直都觉得是狗屁。
仙人指路,这是岑溪的开局,也就是兵七进一。这就是岑溪的风格,投石问路,既可以为马开路,又可试探对方棋路,刚柔并济,意向莫测。
炮儿平三。这是季有敌的应对,这也是应对仙人指路最凶悍的打发,平地一声雷。在象棋上,季有敌的进攻从不手软,这或许就是老板说他未来能成为象棋无敌的原因了。一个没办法掌握进攻的人是不会掌握局势的。
双方的下棋速度在开始都不慢,说是下棋如风也不为过,一个一个的棋子被吃下从棋盘上拿了下来。伴随着棋子被不停吃下,双方的下棋速度也慢了下来。
“你要输了。”季有敌又吃下了岑溪一个车,岑溪除了象和兵之外再无其他的棋子,而季有敌呢?也被岑溪吃了大部分的棋子,甚至于棋子数量还要少于岑溪,可是,在棋盘上,还有两个他的车啊,车的本领自然不用多说,因此季有敌觉得这把他已经要拿下了,岑溪实在是有点大意了。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还有那么多兵呢?”岑溪的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看出他现在处境十分危难,还是一脸微笑道。
区区兵罢了,不过是等着被车逐渐蚕食罢了。季有敌直接走下了下一步棋。
接下来几步都是十分果断,但很快,季有敌就觉得不对劲了,他这几步下来根本没有吃到一个兵,反而发现,自己的两个车都被兵给限制了。
蚯蚓降龙,季有敌的脑中浮现出这四个字,眼神微微呆滞。自己还说岑溪的状态不对,到底是谁的状态不对,堂堂江湖四大名局之一自己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双车宛若强龙,却始终被两个兵所牵制无法腾飞,这就是被称为中国古代四大名局之一的蚯蚓降龙。
季有敌脸色黯淡,拿起了按在车上的手指,手指中已经有些微汗,已经没有下下去的必要了,虽然他不清楚岑溪是有意下出这蚯蚓降龙的局面还是无意。
但,蚯蚓降龙的结局是平局。再下也没有意义。
岑溪也挺起了身子,季有敌已经看了出来,他明白季有敌是哪种人,做一件事的时候很容易陷进去,最后连眼前的东西都无法触及,这种人,真的太容易陷入深渊了。
“溪哥,那天是你么。”季有敌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双布着血丝的眼睛看向那一滩清水似的眼眸,居然让季有敌觉得有些刺眼。
“是。”岑溪的脸色不再如之前的那般轻松,就像始终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起了灰色的小雨。这也是季有敌从未见过的表情,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岑溪,可惜,此时的他,已经不能分辨任何事物了。
“你真的,不能抓住他么?溪哥,千思意,他,真的,只能靠你了啊。”季有敌布满血丝的眼眸中有水滴凝聚,最终落下,经历了这些,他早已明白,没有人应该为任何人做任何事,应该这两个字,本就是极不负责任的,所以他的语气,是祈求。
“有敌,这么久没来下棋,来就说这些话么。”岑溪苦笑了一下,语气有些暗淡。
“可是那个人完全跟我们不是一类人,我们根本没法擒住他,只有你,溪哥,你。。。。。。”季有敌语气激动,脸色有些涨红。
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被岑溪打断了,而以前,季有敌从不认为岑溪是一个会打断别人说话的人:“你的意思是,我和他是一类人么。”
季有敌激动的想要冲出喉咙的语言,就在此时消散全无。
“蚯蚓降龙,有敌,多么有意思的棋局啊,这还是你告诉我的,你忘了么,那天你高兴地说着这个棋局,力量并不是一切。”
季有敌浑身的劲像是卸掉了一般,站起身,嘴唇有些颤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转身往外走。
“可是无论蚯蚓再怎么占据要点,再怎么费尽心机,它还是只能和龙和局不是么。”季有敌的语气平缓了许多,身影逐渐远去,岑溪依旧坐在凳子上,不知是看着那古代名局,蚯蚓降龙,还是在看着季有敌远去的方向。
。。。。。。
无论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那事情对于某个人来说,意味着再多,甚至于能完全摧毁他,可是对于这个偌大的金城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变化,它依旧屹立在那里,乃至于穿过巷道的弄堂风也没有变化。
几个礼拜就这么过去了,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如故。春节就这么有人热闹,有人凄凉地过去。在这天,陈戈也从医院出来,回到了警察局,当然右手上还是打着石膏。脸上的胡渣自然因为许久没减而显得略长,好在陈戈也不是在意这些东西的人。
看着许久没来的警察局,打开了那扇他熟悉的木门,里面的人比以往忙了许多,毕竟这么多天来他没破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