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恢复得很好,治疗第四天,开始正常排便。严信蹲在宠物医院门口,对着屎盆子里一根色泽金黄呈香蕉状的粑粑,笑得春光烂漫。
吴忧站在旁边抽烟,瞅见他傻不愣登的样子,鼻孔里哼了三声鄙夷的笑。
“差不多得了啊。”她一脚踹他起来,冲旁边的小护士偏偏头:“人家等着洗盆子呢。”
小护士红着脸摆手:“没事没事,不急的。”
严信仰头对贴心的小护士回以感激的笑,小护士脸更红了。
接下来三天是巩固治疗,由于细小治疗期间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全靠点滴针剂撑着,原本圆乎乎的十一,几天下来瘦脱了相。
严信心疼得要死,早早就开始制定出院后的进补计划。
一张a4纸,按天画格子,每天一日三餐外加宵夜,从荤素搭配到营养调和,严信在经过咨询医生,结合自己上网和去图书馆多方查找后,科学的膳食表制定完成。
郑医生再一次夸奖严信细心。
接十一出院那天,郑医生送至门口,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并嘱咐一周后回来重新补疫苗。
“放心吧,医生,我都记着呐!”严信拍胸脯保证。
郑医生笑得很欣慰,对吴忧说:“你弟弟真是个好孩子。”
吴忧笑了笑,好孩子严信正抱着十一亲亲抱抱举高高,她跟参加孩子家长会被老师表扬了似的,与有荣焉地点点头:“确实是好孩子。”
转眼一月中旬,临近考试周,林妮看到坐在前排的严信正对着一张表格凝神屏气,好奇道:“严信,你弄什么呢?”
严信头都没回,答:“我外甥的饮食表。”
“外甥?!”
“啊。”严信回头:“怎么了?”
林妮疑惑地看着他。
周子安适时出现,摁着严信的脑瓜拧了回去,春风满面地跟林妮解释道:“其实就是他姐姐养的狗。”
林妮一脸无语。
一个男同学探头说:“严信,快考试了,你还有闲心弄狗?”
严信蹙眉:“考试?考什么试?”
众人集体惊诧:“不是吧……”
有人好心提醒:“期末考试啊,下周开始连续考一周呢!你不会还没开始复习吧?”
严信奇怪:“为什么要复习?”
众人再惊,看他的眼神渐露杀意:“不复习怎么考试?”
严信莫名其妙,问:“你们上课没听讲吗,还要复习?”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从来不复习。”
众人磨刀霍霍,周子安再次适时出现,把熊孩子给领走了。
“抱歉啊,这孩子日常抽风,见谅见谅。”
一晃眼,进入考试周,严信一支水笔潇洒混迹各科考场,顺带还帮周边一圈同学做了几次小弊,乐于助人的光辉形象再创新高。
一周后,寒假到了。
严信的父母早早就三令五申让他回法国,在带着十一补完第一针疫苗后,他不得不跟吴忧依依话别。
当然,只是他单方面“依依”而已。
在他第三次提醒吴忧记住十一第二次疫苗时间、叮嘱她睡前关好煤气、注意按时吃饭睡觉、少抽烟多喝水等等之后,吴忧终于忍不住拎着他的后领,把人给扔了出去。
“赶紧消失!”
严信抠住门框做最后挣扎:“姐姐,你要记得我说的话!”
“滚!”
吴忧一脚踹过去,趁严信躲闪的瞬间,眼疾手快地关上了大门。
……
二月初,比之酷寒的帝城,法国波尔多的冬温和很多,十来度的气温,阳光明媚,洒在身上淡淡的暖。
可严信一下飞机就想转身,思念铺天盖地,他怀念白皑皑的帝城,化雪的清晨,那浸入骨髓的清冽。
司机适时接过严信手里的行李,也断了他遁逃的念头。
酒庄位于加隆河岸,已有近300年的历史,占地7公顷,种植的葡萄大部分是美乐,剩下的小部分是调配口感用的品丽珠,是酿造葡萄酒的传统品种。
庄园是一幢三层楼的独栋复合建筑,浅黄色的石壁外墙,深褐色的顶瓦,还有洁白的窗棂,一砖一瓦都透出低调而厚重的年代感。
严母沈妍君站在庄园外枯黄的梧桐树下等着自己的小儿子,她穿着一条过膝的白色蕾丝连衣裙,外面披裹着一条宽大坠地的厚羊绒披巾,耳垂颈项戴着配套的玛瑙首饰,挺直的背脊、微昂的下颌,俨然一位中世纪端庄优雅的法国贵妇。
“小信!”
严信刚一下车,身形一顿,父母叫了十几年的“小信”,他每次仍会误以为让他“小心”,他耸耸肩,上前给了沈妍君一个大大的熊抱,脸颊在母亲的脸侧蹭了蹭,软软地唤了声:“妈妈。”
抱在一起的母子俩,眉眼如复刻的一般,尤其是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如出一辙。
沈妍君微笑着打量自己的儿子。
“长高了。”
“对啊,182了。”
“你哥哥186呢。”
“我才十六岁。”
“是是是,你还能长。”
严信哼了一声,搂着母亲往庄园走。
“哥哥呢?”
“还没到,大概晚饭能赶上。”
“哦。”
沈妍君拉着儿子的手开始数落:“我听刘管家说,你这次寒假本来还不打算回来。国庆十天长假就没回来,寒假还不想回,我看你念个大学把心都念野了。”
严信蹙眉,看着母亲认真道:“妈妈,我是中国人,法国只是‘来’,帝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