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位都是经历过太白楼一事的,听宁悠儿一提便明白了,唯有不知情的三公主睁着一双眼睛好奇地看来看去,困惑不已。
青禾县主变了脸色。
当日在场的人身份不如她的不敢外传,和她平起平坐的姜谦宣棣等人也都答应了不外传,之前外面确实也没有听到人嚼舌根,如今已经到了二月,事情又怎么会传到住满了御史文臣的荷花里去?
宫中再大都是她姨母做主,可宫外的悠悠众口却难堵了最重要的是,外祖父也住在荷花里附近
这样的想法刚闪现出来,便听宁悠儿笑了笑:“青禾县主脾气率直喊打喊杀都无妨,只是不知道傅首辅要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了”
青禾县主不由手脚发凉。
皇后姨母是宠爱她不错,可皇后娘娘更听外祖父的话,外祖父一直贤名在外,百姓提起都交口称赞说他是家风严谨是一代治世名臣,她与父族许多年没有往来,宫里宫外都将她视作傅家的姑娘,倘若外祖父听到百姓都这般诋毁自己
宁悠儿见她神情慌乱,心中的恶气终于发泄了出来。
这粗俗无礼的臭丫头屡次在背后算计她,便别怪她也回敬个小礼听到那传闻后,她便让家仆使了银子助那消息传得更广些,等傅首辅下了朝,这些话定会一句不漏地传进他的耳朵吧。
两个女孩子之间你来我往火药味十足,吸引了园中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顾西却没看他们,只笑看了姜程姜谦两兄弟一眼。
年前的旧事到这时才传开,又逢上他们进宫的事,要说这中间没有猫腻,她可不信。
多半是姜谦的手笔,那老大夫终究还是被用上了。
而姜程
那一箭可真是让她又惊又吓。
惊的是看上去不学无术的姜程竟然有这样的好功夫,当玩具使的弓箭也能轻而易举用来杀人,吓的是那一箭丝毫没留手,万一真把青禾县主干掉了他们今天可就走不了了。
不过同时她也很高兴,姜程年纪轻轻有这样的本事,将来走家族荫庇入个金吾卫御前侍卫什么的还是很轻松的,再者两兄弟一个暗地里帮她扫除障碍给青禾挖陷阱,一个为了帮她挡鞭子不怕深陷更大的麻烦也要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倒还真是让人动容。
甚至还有身边这个人。
她瞥了脸色铁青的宣棣一眼,眸中带笑。
这回没有把她退出去挡鞭子,看来大夫这个行当还真吃香。
宣棣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看过来只觉得郁卒又尴尬青禾虽然没明说,但刁难顾西多半还是因为自己,再这么说顾西也算是自己的恩人,一再地拖累人家他真是觉得抬不起头了
于是沉着脸咳了一声:“青禾,今日你是专程到御花园惹事的吗?”
虽然不能因为顾西直接教训青禾,但将人支走还是做得到的。
六神无主的青禾县主闻言回过神来。
今日是皇后娘娘点名要办的花宴,她多少算长春宫半个主子,在这儿当着众人的面和宁悠儿争执,皇后难免会丢脸,到时就更不会偏帮着自己了。
宣棣话毕,那头果然出现了个红袍太监,捏着嗓子道:“公主县主和诸位小姐怎么在这儿啊?皇后娘娘正在那头等着你们呢。”
三公主闻言从姜谦身边跑开拉着红袍太监的衣袖往前走,青禾县主低头应是,似笑非笑地看宣棣一眼也抬步走了。
宁悠儿脸上笑意更甚,冲着宣棣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后也带着众人离开了。
留下的几人终于松了口气,等到受邀的其他小公子们纷纷到了后,这处更是热闹了起来。
顾西抽空一脸欣慰地拍了拍姜程的肩:“小子箭法不错嘛!够意思。”
姜程脸上微微不自在,别扭地别过眼:“我是想着你万一再受伤了我那画不就又学不了了本少爷时间宝贵,可不能让青禾县主给耽误了。”
所以就要杀了人家?
顾西噗嗤一声笑了,看破不说破,转而叹道:“没想到你对学画这么上心,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乖徒儿真是太孝顺了!”
男孩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家伙在占便宜,举着弓箭便要射他,顾西哈哈笑着连忙逃窜,一遍的姜谦担心弓箭不甚射出去一个劲地劝,宣棣看着则微微一笑。
还有心情嬉闹,看来没有被青禾气得太狠,嗯,应该没有得罪他。
许是听到了园中发生的事的风声,回去时皇后对姜家子弟的态度明显淡了许多,姜谦姜程不在乎,顾西更不以为意反正她又不靠着这女人讨饭吃,她喜不喜欢自己又有什么打紧?
送走了一群客人,皇后揉着眉心侧卧在贵妃塌上,一边的嬷嬷忙上前替她捏肩捶背,笑着问:“娘娘还没打定主意?”
问的是侧妃的人选。
皇后摇了摇头。
原是想找个家世清白书香门第的女子做太子的侧妃,免得东宫生出许多事端,谁料这些女孩子个个这么轴,被那宁悠儿挑拨几句便沆瀣一气地看青禾的笑话青禾便是做错了,她们被邀来她的宫中做客也得给她几分面子,世上的事又岂是非黑即白这么简单,这么容易被利用,将来进了东宫指不定闹出什么烦心事呢
她皱了皱眉,想到去时园中唯二两位没跟着宁大小姐走的姑娘,问起了她们的家世。
嬷嬷想了想,笑道:“一个是许御史家的五小姐,一个是五小姐的闺中密友,是被拉着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