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选率领大军在城外与李定国率领的勤王军鏖战正酣,双方对面列阵,铳炮箭矢轮替释放,打的叫一个热闹,城内城外都是铳炮之声,一直到城内传来天子出走的消息,秦藩才是有所异动。
“叶应祯这蠢货何其愚蠢,本爵何曾传令让其带天子去贵阳,此番贼兵尚且在城外,若天子被突骑袭击,如何是好,他若是带天子安返贵阳也就罢了,若是出一丁点差错,本爵非奏明国主,杀了这厮的好。”白文选在大帐之中来回奔走,怒不可遏,叫骂不止,若是李明勋在场,当然是会叫上一句好演员。
“国公,如今晋藩大兵压境,如何是好?”刘镇国在一旁问道。
白文选道:“秦王对我等恩重如山,自当听秦王之命,与晋藩交战,只是我西府兄弟之兵,此番要折损了。”
这时,前线一参将进来,报告道:“禀将军,晋王出现在前线,要求与主帅会面。”
“怕是来劝降的,国公莫要去。”刘镇国道。
白文选冷冷一笑:“李定国乃西府宿将,威望德隆,前次尔等田州兵败,不少士卒投奔,我还怕营中之兵也会如此,这李定国却是不知死,送上门来,倒是一次机会!”
“国公爷的意思是?”刘镇国诧异问道。
白文选道:“我便亲身与之谈判,出手袭杀,只要杀得李定国性命,西南大事亦为秦王所主,不仅可开国定鼎,还能顺西江而下,一举夺取两广,国主大业可成啊!”
“国公三思,晋王也是也是我西府功臣啊。”刘镇国劝说道。
白文选道:“此间也顾不得个人荣辱了,留着李定国,将来国主也是为难,不如由我斩杀,也为国主除却一难题。”
说罢,白文选带十余精骑出营,刘镇国随扈在一旁,李定国间隔百步,高声道:“天子命本藩前来护驾!”
白文选佯装听不到:“晋王说什么?”
李定国纵马上前,靠近不足五十步,再次道:“天子命本藩护驾,白文选,尔等若为忠义。”
正说着,白文选忽然引弓,飞射一箭,而李定国胯下战马忽然人立而起,李定国落马,再起之时,手扶胸部,那里白羽半截,李定国顾不得战马,踉跄后撤,而身后护卫飞驰而上,白文选只得后退,待回到营中,白文选扔掉弓箭,喝道:“也不知那箭是否杀得李定国。”
刘镇国脑袋一别。道:“我方才看到,李定国胸口中箭,不死也是重伤啊。”
二人正交谈,前营一阵喧哗,二人出帐一看,但见晋藩军队后撤,白文选道:“刘将军,快快率军追杀,想来定国受伤,晋藩大乱了!”
刘镇国领命而去,率领精骑两千,步卒三千余掩杀而去,追了一路,收拢了不少残兵,见晋藩正渡河,刘镇国却是命令停止追击,其部下问:“将军,半渡而击,正乃良机啊。”
刘镇国叹息一声:“西营何故杀西营,晋王功勋卓著,我又如何能乘人之危呢。”
“可国主那边,如何交代?”部将又问。
刘镇国道:“国主昏聩了,非要当皇帝坐龙庭,已非英主,我不如离去呀。”
忽然两侧山谷竖起旗帜,继而是铳炮齐射,刘镇国追击兵马后路被截断,刘镇国左右看看,但见晋王大旗从身后出现,刘镇国扔下刀:“投降吧,不管方才是苦肉计还是临机设伏,总归是不打了,不打了!”
李明勋也没想到会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更不曾想在田州刚照过面的刘镇国竟然投降了,问过才知道,刘镇国也厌倦了秦晋二藩的内斗,更不支持孙可望倒行逆施,二李商议之后,善待了刘镇国,只是暂且收了他的兵权。
6军扎营在城外,琼晋二藩兵马拥着永历天子再次出现在安龙城外,皇帝大旗一打,白文选便是撤退了,二藩拥皇帝入皇宫,永历却是非要去慰问李定国。
李定国与白文选在两军阵前那一场自然是商量好的,目的是为掩护白文选继续在孙可望为将,在秦藩买下桩子,但定国受伤却是不假,只不过并非箭伤,那枚羽箭本就是特质的,箭头是木头涂了黑漆,箭杆中间还锯了豁口,一碰到定国便是折断了,全靠李定国握着箭杆才是没掉落,但李定国坠马却是真的,一屁股摔在地上,一枚尖锐的石子扎了定国的屁股,如今只能趴在床上。
永历见到李定国,难以自制,竟然是哭了出来,拉着李定国的手,说道:“久知卿忠义,恨相见之晚,更恨无一女配卿。”
李明勋在一旁咧嘴笑了笑,嘟囔道:“你们老朱家还真没什么新词儿了。”
李定国趴在床上,说道:“天子受苦了,受苦了。”
永历握紧李定国的手,说道:“卿为朕受伤,朕心中悲愤,然朕七尺之身,既不能上阵杀敌,又无才能处置国事,实在是无用之人,卿为国之柱石,朕愿在此照顾。”
李定国道:“不敢,微车不敢。”
永历道:“朕虽粗陋,却诚心诚意,便只是洗刷伤口一类的小事,也是做得。”
李明勋知道永历的意思,这厮从脱离虎口便是惶恐不安,既担心马吉翔杀他,也担心自己杀他,相对于自己这个外邦和马吉翔这个权奸,永历更相信李定国,挟天子以令诸侯,总归还是要有个天子的,见李定国恳求的看向自己,李明勋无奈上前,一把掀掉李定国身上的薄被,说道:“皇帝大舅哥,定国伤口在这,你堂堂大明天子,难道还要为人洗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