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宣一噎,赶紧压低声音问胥子玉他来东原做什么,怎地就成了相府的人。
胥子玉疑惑道,“你为何这般询问?我是胥相的长孙,自然应该在东原,在相府,不然还能在哪里?你是傻了吗?”
“你……这件事疆景子知道吗?”
胥子玉更奇怪了,“你这人倒是有意思,我身居何处为何要告知疆景先生?”
容宣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子……”
胥子玉做了一个“嘘”地动作,他笑道,“小心被人听见,你快去收拾行李,我就在这里的等你。”
容宣心里疑惑重重,刚走两步却又听见胥子玉在他身后说“不要告诉疆景先生”,他狐疑地看了胥子玉一眼,越发难以理解。
容宣回房收拾好衣物顺便给钟离邯留下字条便随胥子玉去了相府,一路上他瞄着胥子玉笑意不减的侧脸欲言又止。
纠结了半天,容宣憋出一句“疆景子早晚会知道的”,胥子玉无所谓地瞟了他一眼,道“那就等她知道的时候再说”,容宣顿时无话可说。
胥子玉看他这副憋屈的模样一时笑得更开心了,嗤笑容宣怎地什么事都要向疆景先生汇报一番,难不成疆景子平日里管他很严?
“你你你不要胡说!”容宣红着脸磕磕巴巴辩驳道,“我们是好朋友,我们的夫子也是至交好友,消息共享是我们的传统!”
“哦?从前你可以不是这样想的,我记得你……”胥子玉仰首作沉思状。
“没有从前!快走罢,别说了!”容宣赶紧打断他的话头,催他快些回相府,免得他又说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胥食其的生辰与腊祭是同一天,说吉利倒也很是吉利,这一天是商王率诸侯于社坛上祭祀日月星辰众神的日子,随后在门闾内祭祀五代祖先并慰劳农人,春官宣布进入冬季闲月,开始新的作息时间,万民从之,不得更改。
若说不吉利也确实不太吉利,这天毕竟还要祭祀亡者,为自己也为故去的人添置御寒的衣裳,故而胥食其的生辰一向不敢大肆操办,今年为听一曲“阳春”请了容宣与一众歌姬已算是十分隆重了。
萧琅倒觉得在腊祭日过生合适得不得了,天下人都在大张旗鼓地祭祀天神,也就当是天下人都在为之庆生,自己若是这一天生辰那她不得高兴坏了!
疆德子斥她整天胡思乱想胡说八道,与祭祀天神同一天庆生可不是什么好事,甚至有可能会冒犯神明,在未来降下责罚,这一天庆生的人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就她没心没肺的。
在一旁钓鱼的无名子瞟他一眼,太息道,“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小孩子要慢慢教育,你看你……你吓着她怎么办?”
“多大了我还能吓着她,夫子您再护着她她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疆德子瞄了萧琅一眼,对方躺在雪地里翘着腿,嘚瑟得像只小狐狸,他怕自己忍不住会一脚将她踹到湖里去。
“你太拘束她了,总憋在山上也不好,等过个一两年你带她下山四处走走看看,多长长见识,免得以后人问起来什么都不知道。”无名子一本正经地劝说疆德子,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暗道两个小兔崽子赶紧走,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整天当你们的和事佬,吵得我睡也睡不着,鱼也钓不到,烦人!
疆德子拒绝带萧琅出门,嫌她不听话还烦人,让她待在山上哪里都别去最好,免得跑出去就不回来了。
无名子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你小时候也很招人烦,狗嫌猫厌的,这要是放在十几年前为师还年轻的时候,你俩这般不听话为师肯定打得你们满地找牙,你看为师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耳聋眼花腿脚还不利索,你好人做到底,好好教养你师妹,她长大了会孝敬你的!”
萧琅在一旁帮腔道,“对对对,你活着的时候我给你养老送终,你升天了我会给你烧香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你看疆景多乖。”无名子爱怜地摸摸萧琅的发髻。
“我用得着他给我烧香吗?”疆德子没好气地剜了眼这一唱一和的老少,愤声道,“她少气我两天让我多活两天就行了,指望她孝敬我还不如从这里跳下去!”
无名子“哈哈哈”笑得开怀,为自己成功将熊孩子甩给别人感到开心不已。
将要天黑时天上又飘起雪,三人收好鱼竿回东殿。
殿中炉火正旺,无名子说起从前阴阳家还未分家时众人炼丹制符的场景。
“这炼丹啊十分将讲究火候,你少一刻多一刻都不行,成败就在须臾之间……炼丹分内丹和外丹两种。内丹以人为鼎,修炼精气神以达到回春的目的,外丹炼制朱砂芝草以求长生不老,绘制符箓辅助法阵。从前咱们阴阳家会炼丹制符者数不胜数,练出来的丹药红如火、亮如星,制好的符箓用作阵法作用强大,无人不……”
看得出,无名子对炼丹制符之人十分崇拜,否则也不至于一说起来就激动得满面红光,兴奋地难以自持。
“夫子,阴阳家分裂的时候师祖尚未出世罢?您也没有出世罢?”萧琅天真地提出质疑,见无名子点头她又问道,“那您怎么知道练出来的丹药红如火、亮如星,做好的符箓很强大呢?”
“为师就是知道,你一小孩子懂什么!”无名子剜她一眼,所谓熊孩子为什么这般令人讨厌,都怪熊孩子总是问一些别人答不上来的问题,无时无刻不在拆台。
萧琅不服气地想要反驳他,疆德子暗中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