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你要我给你生路,那你可曾想过要给我生路,从钨金军营到皇宫,不过二十里,然而就是这短短二十里路,我却走了整整三十五载,是你让我看清了当今皇帝的真面目;是你让我明白了一国之君不光要懂得治国,更要有善心存善念;也是你让我起了夺位之心,且势在必得!阿芙,你就是我的指路明灯,如今你这盏明灯却说要转身离去,那么让我该何去何从呢?”
邪王的一番话,让苏芙惊讶极了,顿时将方才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曾对你说过这些事情?你是因为我所说的话,才会入宫,你明为归还兵权,实则以退为进,成为邪王是第一步,接下来你便会……你,你真的要夺位?”
说话间邪王已经将苏芙搀扶了起来,他眼神坚定无比,苏芙激动得心跳加速!
“那你为何还要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我早已说得很清楚,既然我来了,就绝不会让阿芙一个人受委屈,我承诺了要守护你一生一世,之前是我毁约不守信,以后再也不会了,阿芙,你想要的是什么我一清二楚,秦娉婷便是送给你的第一份礼,你可愿与我荣辱与共,并肩携手!”
“是你?”
“皇帝之所以允你自辩,是我头一晚求来的恩典,也是我命人提点瑜贵妃,让她能够抓住秦娉婷的把柄!”
“这一切尽然都是你暗中协助的,难怪瑜贵妃宫里的人会那么巧看到长喜联络宫外的人,原来都是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还有那个无悔师太,她究竟为什么会替秦娉婷说话,还会为了救秦娉婷而死,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她是秦娉婷的生母!”
“什么?”
邪王的惊讶毫不掩饰,他微微皱眉看向苏芙。
“阿芙,南宫家是你的恩人,于我,也是特别的存在,从前我一直不愿去细究南宫家灭门的缘由,其实心里早已经明了,如今秦娉婷已死,等于报了一半的仇,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何方才你却在哭?那样子绝不是喜极而泣,阿芙,我不想逼迫你说出你不想说的事,可如果有什么难处,你一定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你做得越多,让我越发觉得自己是个不知廉耻的下贱女人!”
“怎么会?你不要胡思乱想,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更何况做这一切也不仅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南宫家那样许许多多的忠臣义士,乃至于天下百姓!”
“可是我没有你想那么多,我只是想要为南宫族人报仇,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看着面露哀色的苏芙,邪王心疼无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明白,我都明白!”
苏芙攥紧了邪王胸前的衣衫,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不,你不明白,没有谁能明白,她死了,她真的死了,她害了那么多人,她死不足惜,哈哈哈哈,我应该笑,应该大声地笑,哈哈哈哈……”
苏芙一边说着要笑,却反而哭得更大声了,邪王的手臂收得又紧了一些,像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一般!
“为什么我就是笑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痛快了,哭吧!一次哭个够,今后,我只会让你笑,一直笑着与我共同坐拥整个大和王朝!”
“不,不可以!”
苏芙突然间慌乱地推开邪王,低头擦拭着泪水。
“阿芙,难道你还要继续说什么要为百里骁死守一生这样的傻话吗?我肯定他也不会愿看着你下半辈子都孤苦无依,一人终老的!”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的想法!而且他之所以会去得那样惨烈,全是我害的!”
“根本与你无关,你为何要揽到自己身上去?”
“就是我!是我为了报仇,暗示他去御书房陪伴皇帝处理朝政,也是我不惜言语刺激他,说他无用不成器,说他除了吃喝玩乐,其他一事无成!对了,还有你,他的死还是为了你,皇帝下令要清剿钨金军,他当着朝臣的面公然反对,让皇帝颜面不保、恼羞成怒,他自幼过得无忧无虑,不求爵位不问朝事,只是单纯地想做个闲散王爷,可他并不是真的那样无所事事,他去四处游历,体察民情,救苦救贫,他还救了险些淹死的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却亲手将他推上了绝路,他该有多绝望多难过,才会将自己关在天牢里活活烧死!”
邪王愣了片刻,满眼心疼地看着忏悔不已的苏芙。
“生在帝王家,锦衣玉食是有的,可无忧无虑,先太子或许还算得上是,其他的皇子们,却都是在娘胎里边开始未雨绸缪了,他不害人,却不能不防着别人来害他,他的无忧无虑,也只不过是给外面的人看的而已,因为他越是荒诞不堪,皇帝越是放心!他的离去,或许只是不想一直那样假模假样、唯唯诺诺的活着,亦或者他已经当腻了那个闲散的九王爷罢了!”
“可如果他知道小满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还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又怎会舍得离开,他的人生本不应该这样草草结束的,如果没有遇见我,如果没有为了救我而答应太后的赐婚,如果我没有想着要利用他,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只可惜没有如果,他已经不在了,一切为时已晚!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我与那秦娉婷又有什么区别?同样是害死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