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难得的无风，随着人流走出星海，大家结伴各自踏上回家的路，越走身边人越少，踩在雪上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黎澄外套一松，回头看到安玖已经放下了手，不再拽着他。黎澄慢了两步，和安玖并肩走。
雪还是晃晃悠悠地下着，没有停的意思。
“明天不太好开车啊。”安玖一脚踩进雪厚的地方，然后雪倒灌进短靴里。“啊呀。”脚腕一凉。
“你明天要开车出去？”黎澄好奇，听到安玖的小声惊呼，也停下来。
“怎么搞的。”黎澄看着安玖挂在靴子外面的雪和黑色打底裤脚腕地方半是雪半是水珠，蹲下来用手拍掉。
“啊没事，我自己来。”安玖下意识退一步，黎澄一把握住安玖的小腿，“别动，再动灌进去更多。”
太近了，安玖觉得自己耳根可能都是红了的，本来有些冻僵的小腿上传来黎澄掌心的温度，麻麻苏苏地扩散开。
“好了。”黎澄站起来，“不要再往那边踩了。”
“嗯。”安玖半张脸缩进围巾里，闷声回答一声。
越积越深，安玖只能跟在黎澄身后，踩着他走过的脚印，一走偏就又是灌了雪。
“要不去做地铁吧。”黎澄回过头，“虽然挤了点，但好歹不至于凉到脚腕。”
“没事，”安玖摇摇头，“也就剩一站多了。”走到地铁站还要绕路。
黎澄步子迈得很小，深深地踩下每一步。
“到了。”黎澄挑起来厚的棉门帘，“快进来，暖和。”
安玖跟在后面钻进来，暖气扑面而来，头发上和肩上落的雪花瞬间化成水，潮呼呼的一片。
“几楼来着？”安玖蹦蹦跳跳超电梯跑，大理石地面上外面踩进来的雪化成脏兮兮的污水，安玖不出意外地摔了跤，坐在黑乎乎的地上。
“你真是”黎澄从后面架着安玖的胳膊直接把她抱起来，“走路小心啊。摔疼没有？”
“还好。”安玖呲牙咧嘴地回他，“衣服厚，倒也不疼。”
就是有点脏，安玖摸到大衣后面一片湿漉漉的，回去又要拿出去干洗了，以及可以想象到萧何然絮絮叨叨会说些什么。
黎澄再也不敢离她远一点了，跟在安玖的身后，保证自己时时刻刻都能一把抓住安玖。
屋里热起来，安玖的围巾却越来越高，只剩一双眼睛忽闪忽闪。
没脸见人了，太丢人了。
先是跟小孩子一样踩进雪堆里，后来有蹦着蹦着摔了跤。
“你出来之前喝酒了吗？”黎澄凑近吸吸鼻子，“没有酒味啊。”
“没有呀。”安玖摇摇头，平常嘴馋也是在睡觉之前稍微喝点低度数的。
“那就奇怪了。”黎澄的声音掺了不少戏谑的成分，安玖终于反应过来他是在嘲笑自己，轻轻“哼”了一声就不再看他。
“我错了。”毫无诚意的道歉，依旧是显然的憋笑。
“你们好慢啊。”初雨堵在门口，笑到眼睛眯成小月牙，“干什么去了？”
“走过来的。”安玖跑进去抱着暖气不撒手。
“黎澄哥～”初雨的语气意味深长，“你俩干什么了？”
黎澄笑得意义不明，“火锅煮上了吗？”
“没呢。”初雨一个围裙塞过来，“帮鑫然洗菜吧。”
“成。”顺着人声走进房间，餐桌上一堆半成品食材，十几个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为了一顿火锅忙碌。
“澄哥来啦？”有人注意到了黎澄，转头打着招呼，手上却不闲着。
“嗯。”黎澄系着围裙凑上去，“解冻的时候下面垫个盆，不然一会到处都是水。”
“金针菇把根切了……”
安玖抱着暖气管终于暖回来，带着暖气温度的手贴在脸上。
“姐姐～”安玖刚把围巾和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就从后面被初雨圈住腰。
“嗯？”安玖反手伸过去挠初雨的痒。
“姐我说认真的。”初雨不撒手，反而圈得更紧，“你跟黎澄哥今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安玖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能发生什么啊。想太多了你。”
“真的嘛，”初雨压低了声音，“可我觉得，黎澄哥喜欢你的。”
“啥玩意”安玖差点笑出声，“别瞎说，我们谁都没有那个意思的。”
初雨明显不信的样子，安玖正了正表情，“讲真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纯友情诶，没有那种谈恋爱的感觉，很正常的相处。”
“那他要是告白了，你会答应吗？”
“开什么玩笑，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安玖向后仰头，“你锅刷了吗。”
五个月之后，安玖已经很难会想起这几句对话，如果想起来，也只有“打脸”两字可以形容。
安玖从来不敢想“喜欢”这种感情，自欺欺人也好，真的觉得不可能也罢，她不愿意去想黎澄喜欢她这种可能性。
被本来应该最爱自己的人舍弃掉的孩子，有什么资格跟别人要“爱”？
“姐帮我吧，那个锅下面通电插口不能碰水，我不太敢弄。”
食材是轰趴馆准备好的，洗洗涮涮简单处理就可以下锅，安玖把洗好的锅端到桌子的正中间，通电之后倒了水，加了底料，菌汤锅的香味飘出来，盛了各种食材的盘子也已经就位，初雨开始招呼大家坐下。
上大学之后，聚餐不少，部门也好班级也好，但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吃火锅还是第一次。
安玖总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