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的景琉被逼着挑女人,那头的景瑞却一直提着一颗心,心神不宁,生怕自己心爱的姑娘要被别人定走了。
一直到傍晚,周氏才从顾家回来,而几乎是她刚踏进家门,景瑞便已经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脚步趔趄,中途还不小心绊倒摔了一跤,惊得几个听们都赶忙上前搀扶。可他却丝毫没有半点介意,拍拍衣裳,又快步往外跑,哪里还有平日里那股淡定又儒雅的世家公子模样?
周氏刚到前厅,茶还没来得及喝两口就被她三儿子堵住追问了起来,“娘!怎么样?”
周氏见到自家儿子一副魂儿都要被勾了的模样,不觉又斜瞪了他一眼,“瞧你这猴急的样儿!”
景瑞却是没工夫害羞,只是盯着他娘亲,满脸殷切。
终究是自家儿子,周氏自然也舍不得看他着急,缓了口气道,“为娘探了探顾家的口气,顾夫人多半是愿意结这门亲”
“真的吗?那咱们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周氏的话茬一下就被截断了,不觉又瞪了儿子一眼,把后半句话补充完,“你可别高兴得太早,顾夫人也没有给确切的准话,只说还要与顾大人再商量商量,回头还要问问小鱼的意思。”
景瑞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凝住了,前一秒才绽放出的惊喜的笑一下就收了回去。
“不过咱们家也不比顾家差,顾家对咱们家还是挺满意,这事多半跑不了,你也不用太担心。过几天为娘再去顾家走一趟。”
打了一棒,见儿子这么蔫头巴脑的,周氏又大发慈悲地赏了一颗枣,而景瑞的脸色却没有马上变好,依旧是凝着的。
顾家人同意了,小鱼呢?她是什么想法?她愿不愿意?
景瑞心里愈加忐忑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景瑞过得非常难熬。他整个人都非常恍惚,在医馆的时候好几次都走了神,萧子渊看不下去,就把他打发到后头打杂去了。就他这样的状态,要是一不小心诊错了把病人药死了,他们这医馆可就完蛋了。
浑浑噩噩的几天,到了第四天,周氏终于又去顾家走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满脸春风,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你的媳妇儿有着落了。”
听到这话,景瑞这一天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一直绷着的那张脸一下就活泛了起来,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心尖上也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语的狂喜来。
“娘,咱们什么时候提亲?”
瞧这心急的模样,周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有点难以言喻的欣慰,“急什么?总要为娘好好张罗一番,总不能太寒碜,叫顾家人觉得咱们怠慢了。”
景瑞眼睛亮亮的,充满了光彩,“娘,谢谢您。”
只这一句话,才能表达自己此时的心境,周氏不觉看向儿子,十六岁的少年,个头已经比她还高了,原本稚嫩的面庞褪去青涩,已经初现了成熟的味道。她儿子已经长大啦,已经开始想媳妇儿了,而她,也终于要变老了。
“只要你以后不要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就成。”周氏笑着打趣,把眼底的酸意压了下去。
这头,周氏开始着手张罗提亲的彩礼清单,景瑞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神采奕奕,跟前几日那颓丧又无神的模样判若两人。在医馆甚至主动把大部分活都包揽了过来,倒是让萧子渊偷了偷闲。
萧子渊知道他好事将近,心里不觉也生出了些许羡慕之意。
不自觉地,目光就看向了坐在旁边偷懒的陆七七,她一副男装打扮,明明是那么简简单单的装扮,明明跟以前的男装没什么差别,可是现在看来,却又觉得处处都不一样了。
萧子渊有点恍惚,以前他究竟是什么眼神?她五官明明那么秀气,皮肤明明那么白嫩,声音明明软糯,他怎么就没看出她的女儿身?
萧子渊正看得出神,正撑着脑袋打瞌睡的陆七七脑袋一点,一下就醒了,睁着迷茫的双眼,然后就对上了萧子渊直直的目光,她的瞳孔一点点聚焦,然后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一排白得晃眼的细牙。
萧子渊偷看被抓包,猝不及防地,竟是被她这一记笑晃了晃眼。
萧子渊愣怔了片刻,旋即,他听到了自己心跳雷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蔓延开去。
这个午后不过是个最寻常的午后,天气有点凉,带着点干燥,没有灿烂的太阳,没有和暖的春风,什么都那么寻常,可是,萧子渊却觉得,什么都不寻常了。
萧子渊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沉,带上了许多不一样的意味。
陆七七眯着眼睛笑着,像是最单纯无辜的小猫咪。有人喊她,陆七七轻快地应了一声,然后窜了起来,蹦蹦跳跳地往来人去了,萧子渊的目光却久久地收不回来。
十月十五,周氏在景瑞各种殷切目光的期盼下,终于张罗好了整整一大册子的聘礼清单,在这一天热热闹闹地上顾家提亲去了。
景瑞突然就变得比以前更傻了,脸上是傻傻的笑,整个人动作都带着一股呆萌的迟钝。
凝猫自然是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戏,随着提亲队伍就一块去了顾府。
按照礼制,顾语之自然是没出现,这半个月时间,她也被关在了家里,没与她们碰过面。
凝猫趁着大伙儿没注意,偷偷地溜了进去,刚走到半道呢,就迎头撞上了偷偷摸摸地要出来偷看的主仆二人。
凝猫一脸不怀好意,“哟,这是要去哪儿呢?”
顾语之的脸一下就红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