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凤发誓,那嬷嬷知道她让皇后在桌旁睡了一夜的时候那眼神绝对是要将她扒皮抽筋的。又有些想念聂成,故而坐在案前不再管她如剑一般的眼神,只兀自研了磨,提笔写下
聂山巍峨入云间
成事艰险望君安
如今倒像是专门困她一人,无人说话,无人在意。郁闷间,宫女送来了膳食,那嬷嬷却还是盯着她,她本无甚胃口,却也气愤非常,扑到饭前,大口扒拉起饭来。
那嬷嬷倒是气的不轻,也不睬她,只是不停地给吴婉溪揉肚子。
李丹凤才明白,这皇后原是葵水来了,见那嬷嬷眉头紧皱,手上动作依旧不停,也有些感慨,这嬷嬷虽说严苛,却也是个不坏的人,遂拿了一个馒头,又将自己的碗递过去,“给。”
那嬷嬷这才脸色好些,看她的眼神也温和许多,自顾自地说起来,“吴国皇宫之中只有一个小公主,自小便众星捧月,皇宫中无一人不喜欢她,年年生辰都邀请王孙将相郡主小姐少爷一道参加。十二岁便一曲凤求凰轰动王孙将相,十五岁及笄之礼后求先皇赐婚的人更是接踵摩肩,络绎不绝,可公主只心仪一人。”
“梁国送来的质子,顾若城。”
“不错,公主执意嫁他,先皇没有办法,只好应允。”那嬷嬷叹一声,“若是留在吴国,一切都会不同的。”
李丹凤看吴婉溪已经熟睡过去,便唤那嬷嬷,“过来这边吃吧。”
那嬷嬷脸上一惊,“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在我这里我就是规矩,你如此悉心护她,倒叫我想起我的哥哥来了,他跟随我来这里,人却不知去哪里了。”李丹凤扯一扯嘴,深深呼出一口气,扯一个无奈的微笑,“但是那皇后在大梁时也一统六宫,尽揽芳华,又有何不满足呢?”
“吴国众星捧月,百鸟朝凤的小公主,突然要做大梁六宫三千妃子之一,虽说公主未表现半分不满,可问世间谁能忍受得了自己的丈夫与别人共享?何况是她?”
李丹凤抽抽嘴唇,别人受不了的,却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也实在讽刺。哀叹一声,“那吴宁昭呢?”
嬷嬷以为引起李丹凤的感情共鸣,更是来了兴致,命宫女撤去饭菜,唾沫如滔滔不绝之江水,“乃是大皇子,又是秦皇后所出,本身份尊贵,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秦皇后被打入冷宫,而后自缢,遗愿便是放大皇子出宫,居住在秦皇后入宫前住的朝暮亭,先皇默许。后来大皇子将那朝暮亭外三里布机关秘术之处种满了海棠,名唤暮云溪,海棠品种俱全,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李丹凤眼睛一亮,忽而就觉得师兄可能会被困在这个地方,如若不然他又怎么会放心自己一人在这皇宫之中?“这个地方自始至终无一人破机关而入吗?”
“相传此处机关阴狠毒辣,不亚于那尤仑山,虽只有三里,过去十五年来,老奴却从未听说放进去过除公主外的人。”
李丹凤心中一阵欣喜,原来如此啊!这倒是可以试一试,若是那吴宁昭应允自己进去,说明之前那些疑虑可以打消,顺便找找师兄在何处,若是不让自己进,多半是对自己身份多有猜疑,要另做打算将那吴国老皇帝找出来,然后偷偷送走才是。毕竟无论自己还是吴婉溪都不可能留下来。
那嬷嬷无视她的片刻走神,继续说道,“公主七岁生辰那年宴会皇上命人务必将大皇子接回来,然而诺大妙缭宫除了公主再无一人与他亲近,也无一人入得他的眼。自那之后每逢公主生辰,大皇子便备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儿给她。渐渐公主长大了,便私自出宫寻他。直到后来公主出嫁,他却只差人送了一朵海棠。”
“那…”李丹凤正想问问吴宁昭外戚有何厉害之处,却被那嬷嬷猛地一拍大腿吓住了。
嬷嬷起身,“公主的水,老奴竟是忘了给她熬。”便夺门而出。
嬷嬷不讲故事了,李丹凤更是乏味,却又不知还能干什么,若换做往日还能在院中武个两三式,如今武功被封,就连自己逃出这里都难,只得朝向屋外仰天长叹,“啊啊啊!聂成!”
“唤我何事啊?”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后而来,不是那语中人又是谁?只见那人仍着素衣长裳,款款而来。
李丹凤既兴奋又着急,而后眸中含泪,唤了一声:“师兄!”余光瞥见近在咫尺的聂成抬手,李丹凤更是委屈。岂料,一阵清脆的响声后,一行清泪伴随着一声嚎叫,就此滑落。“师兄!”
“本师兄的名讳也是尔等可以叫的吗?下山几年,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了。”看到她滑落的清泪,聂成向后退两步别过眼,理一理衣摆,轻描淡写而又理所当然道,恍若刚刚的暴栗就是李丹凤应得的。
李丹凤暗骂自己蠢,这招数都接了五年了,竟然又叫他得手了。沉沉地问:“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听说这吴国望江楼乃是四大名楼之一,故而在京城的望江楼住了两日。”后又看她两眼,“师妹如今倒像极了那雏鸡,可为师兄的可不愿当那老母鸡。”
“好啊,师兄,你竟然丢下我一人独自享乐去了。不,你还封了我的武功,我定要捏死你的小白以泄心头之恨。”
那聂成却立即恢复神色,眉头微蹙,“别的都可,只这血灵蛊,你动不得。”
李丹凤却有些不适应了,盯着他看了许久,竟然丝毫不见缓和,随即也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随后出言:“血灵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