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苍欲上前去,就听人群里一少年喊到:“李小六,你爹动刀子啦,你不过来瞅着,以后怎么当屠夫。”
又一个声音笑道:“你瞧他那小鸡仔样,刀都拎不动,当个哪门子屠夫,细皮嫩肉的,豆腐西施差不多。”
那人说完,引的一群人大笑。
李家娘子拿了铁铲将铁锅敲的咚咚响,骂到:“一群大老爷们,打趣一个孩子,羞不羞,谁再笑我家六娃,我就泼热水了。”
李屠户将一大片猪皮扔进竹筐子,扯了衣裳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道:“你这婆娘倒能耐了,你生个丫头也比这带把的强,长的像个鸡仔还不让别人说,半天憋不出个屁来,哪里像我李家的种,就是个讨债鬼。”
“李大牛!”李娘子愤怒起身,将铁铲扔进铁锅,热水溅出,周边人群退后几步,热闹看的更起劲。
“家里你发牢骚就算了,当着大家伙的面,话说的这么难听,老娘我不伺候了。”李娘子扯了围兜扔在地上,走到一边就拉起一直闷声不吭的李小六离开村口,往家走去。
“瞧把着婆娘能耐的。”李大牛吐了口唾沫,使唤大儿子到:“你眼瞎啊,还不快烧水去。”
李家娘子在这李家庄算得泼辣的,一连给李大牛生了六个带把的,个顶个精神,也就到了李小六这,生出来哭都不哭一下,还以为是个死胎,慢慢长大了,性子也是让人觉得阴沉,也长不开个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李大牛看着别扭了就抓着李小六折腾,李小六用一双黑眼睛死瞅着他,就如李大牛说的,确实像个讨债鬼。此番李家娘子因着李小六受了一番羞辱,虽然护着小六了,心里也有些怨气,她长期操持家务的手长满老茧,将李小六白嫩的手握的通红。
“你这孩子,到底随了谁,咋就不能正常点。”李小六不搭理她,她就当自己自言自语。“往后少往人多处跑,省的被欺负。”
李娘子带着小六进了院子,让他自己安静的呆着,自己进了灶房忙着生火做饭去了。
小六走到水缸边,拿了葫芦瓢舀了一瓢水就喝,喝饱了水,放下葫芦瓢,就见篱笆栅栏外走来一个白衣道人,身姿高挑,全身如辉月笼罩,李小六生平所见都是村里的粗糙庄稼汉,还有袒胸露乳的李屠夫,从未见过白衣道人这般模样的人,一时竟看得呆了。
李小六醒过神来的时候,就见那道人向自己招手,李小六望了望灶房,李娘子正专心择菜,就推了院门,跟着白衣道人到了一丛树后面。
傅云苍见李小六如此乖顺,心生几分喜爱,开口问道:“你可愿随我修仙,腾云驾雾,御剑飞行,长生不老。”
见李小六只盯着自己不回话,傅云苍召出仙剑,绕着他飞了几圈,剑身泛着清冷光芒,飞行时轻吟有声,末了浮在李小六身前。
李小六一个未见过世面的村娃子,着实被仙剑吸引了心神,他伸手去触碰,剑身冰凉,似冬日里河面结起的冰块。
傅云苍耐心的等着李小六回答。
李小六抬头望着傅云苍,终于开口道:“我有家人。”李小六声若蚊蝇,伸手指了指树丛前的农家院道,“家在那。”
傅云苍以为他是担心家里人不同意,诱惑道:“只要你愿意,我有办法让你爹娘同意你跟我走。”
李小六垂了头,继续盯着仙剑看,想着大人真是不好沟通,沉默了一会,双手抱过仙剑就串出树丛,冲进院子关了院门,后又跑进了屋里,身姿灵敏。傅云苍从支开的窗子里看到了李小六的小脸蛋,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傅云苍被他这幅模样逗乐了,发出一声浅短的低笑,看来,今日是拐带不成了。
此后几日,傅云苍一直逗留在李家庄,他施了隐身术,只有李小六能看见他。李小六将仙剑藏在自家床底下,等家里人都出去了才拿出来细细的看,眼里生出几分神采来。只是苦了仙剑躺在满是灰尘的床底下,夜里还有老鼠在身边窸窸窣窣来回,担心引起李家人注意,也不敢放出剑威,只将满腔的抱怨传到主人那去,傅云苍皆不予理会,堂堂武神配剑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躺在了李家床底,终日与灰尘老鼠蚊虫为伍。
一日,李娘子打发小六去林子里捡些零碎干柴,小六背着大竹篓子就出了门,小小的身影穿梭在丛林里,偶尔弯下身子捡些断枝扔进身后篓子。李小六再往林子深处走的几步,一根干树枝突然掉在他面前的草地上,紧接着,一根又一根的掉落,一会功夫,就堆成了小山。
李小六见着眼前景象,抬头望天,周边的树上歇满了小麻雀,小麻雀们歪着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打量着他,树枝都是它们得了仙人的命令衔来的。
李小六低头看了看木柴的分量,想着竹篓子应该装不了,这么早就带这么多柴火回去,李娘子肯定会觉得异常。
想到此处,李小六卸了竹篓子,坐在了草地上,等着那个白衣道人现身。
果然,没一会傅云苍就出现在李小六面前。
“这些木柴你不满意吗?”傅云苍问。
李小六心想这道人能指挥小鸟,是个真有本事的,就是有点蠢,弄这么多柴火,蠢;李大牛都笑话他不如女娃,不指望他养老送终了,这道人还想拐了他,更蠢。
傅云苍蹲下来,同李小六一起坐在了草地上,耐着性子说道:
“修仙问道,不仅能同鸟谈,还能沟通花草树木,感应天地万物,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