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南前一刻还义正言辞,见状顿时怔住了:“你……怎么了?”
“闭嘴!”白景离表情恶狠狠的,可是刚说完,他的双腿就失去了力气,拿神来剑都支撑不住,一下子跌坐在顾淮南脚边。
顾淮南低头看,月色洒在白景离身上,他唇色浅淡,神色有一丝慌乱。很快,以他眉心小痣为中心,一丝光华在那里绽开,继而流窜开来,他周身浮出气浪,带得阴尸台上尘土流动。
似乎全身的灵力都不受控制了。白景离咬牙调息,却还是压不住。
顾淮南有些错愕:“你走火入魔了?”
白景离大声道:“胡说!我没有!”可事与愿违,他刚说罢便又吐了一口血。
白景离剧烈喘息着,想要从顾淮南身旁站起来。顾淮南说:“你是剑灵,化形太久消耗太大,可也不至于走火入魔……你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白景离双眼通红地瞪着他,“你都快死了,废什么话。”
他发丝凌乱,嘴边带血,倔强地仰着头。这种模样放谁身上都不会好看,偏偏他的脸清秀又精致,此时月华洒在上面,倒显出一种凄然的美感。
好似末路上一朵开到荼靡的花。
顾淮南语气忽然轻了不少:“把神来剑给我,你快进去。”
这个世界,顾淮南恢复记忆后便很少对白景离这般温柔的讲话。白景离肩膀微微一颤,继而有些癫狂地笑了,周身浮动的气浪更加剧烈。他说:“我最讨厌你这副嘴脸,明明是施舍,明明是在居高临下的命令别人,却偏要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顾淮南缓缓摇头:“我没有,真的。”
“少废话。”白景离油盐不进,“只要我还是剑灵,和你这种人就永远不可能完全平等。”
顾淮南低声道:“你真不必这般自卑。”
白景离浑身一震,似乎最后那两个字重重打在他心上。他好不容易靠着神来剑站起一半,忽然又吐了血,手一松,神来剑落地。还不待顾淮南反应过来,他整个人便倒在了顾淮南身上。
他几近走火入魔,此时竟然昏过去了。
顾淮南是以一种端正的坐姿被捆在柱子上的,这一来,刚好白景离窝在了他的怀里。一低头就能看见白景离紧闭的双眼,还有睫毛在眼底映出的一小片阴影。
顾淮南很想为白景离做点什么,比如擦嘴边血迹、亲一亲他的眉心什么的,可他被缠得很结实,完全做不到。
他叹了口气,对系统说:“我也不想刺激他,可没办法,为了攻略他,不得不先解开他的心结。”
系统劝他:“宿主萨玛已经做得很好了,是反派自己想不明白。”
“我头一次觉得,当宿主挺苦逼。”顾淮南说,“如果我是顾淮南本人,没有任务缠身。反派想要天灵根,我给他就是。不就当个废人嘛,无所谓……反正反派喜欢我,我可以抱他大腿。他不是不喜欢别人低看他么,我天天叫他主子,他一定很开心。”
“那样的话,百分之百崩人设啊宿主萨玛。”系统提醒他:“这个世界最大的矛盾就在这里。如果顾淮南愿意这么做,反派根本黑化不起来,他也不需要你来拯救了。”
“所以才苦逼啊。”顾淮南说完,忽然灵机一动,“系统小宝贝儿,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给我把锁链稍微松一松,让我能腾出手。”
系统有些为难:“那你不就能逃跑了?以原主现在的实力,是挣不脱的,这会违反游戏的设定。”
顾淮南说:“不不不,只要手能动而已,还到不了逃跑的程度。”
“这个可以,稍等。”
下一刻,紧紧缠缚的锁链出现一点缝隙,顾淮南赶紧把手抽到前面,把身上的衣服往下拽。
因为有过先例,系统立刻警觉起来:“宿主萨玛你干什么?你又要对反派做不好的事情了吗?这个世界你已经被警告过一次了,悠着点!”
“什么鬼。”顾淮南满头黑线,“我如此正直的人,绑定的系统怎么是带颜色的。”
他连拽带扯,把身上衣服撕下来盖在白景离身上。然后努力蜷起腿,一只手托起白景离的脖子,一只手揽住白景离的腰,好让白景离躺得更舒服些。
顾淮南只剩下一件单衣,但动作很君子,没有作出不规矩的举动。
系统发出了一声晦涩的电流声——它在干咳。
顾淮南痛心疾首:“真是遇系统不淑。你怎么总把不好的事挂在嘴边,这会污染我纯洁的心灵。从现在起,我要坚壁清野,不能变成你这样的深黄色。”
系统:“……”
就算我是深黄色……也不可能污染你,身为宿主的你,早已经是黑土地的颜色了!
四周微微风动,月色在台上流淌,阴尸台下的黑气被雾气盖住,与夜色融为一体。日间看上去森冷幽暗的阴尸台,此时竟像是浮在水上的亭台,不会被人打扰的那种。
顾淮南是很想趁机亲白景离一下,可锁链再松下去就要开了。系统不给他开这种违反剧情的外挂,他就老老实实地抱着白景离,极其小心地拿手抹他嘴边。
指尖碰到那点带着余温的血迹时,忽然脑子里浮出一个画面。
那是很久远的一个画面,似乎隔了好几年,也似乎隔着几百年……和现在的情形很像,但又不太一样。
那时他也像现在抱着一个人,为其擦去嘴边的血。
不同的是,他当时好像在哭,而那个人的